元稚和妇人热络之后,问起她是否知道二十年前,生活在这里的苏家人。
妇人摇头,说他们一家子搬来不足十年,原籍也不是这里的。不过,妇人说邻居老婆婆一直住在此地,说不定知道她外祖家的事。
元稚起身告辞,妇人将发簪递过去。
“没帮上你的忙,这个,我就不收了。”
“今日和姐姐相遇,也算有缘,这个就当作见面礼。日后说不定还要来打扰,不留下点东西,我怎么好再次登门呢?”
妇人眉开眼笑,“那……我就收下了。”
元稚点头,“姐姐留步,你家中有孩子,不用送了,我自己出去便可。”
“不妨事。”
妇人拉着儿子的手,送她到门口,给她指了指老婆婆家的位置。
元稚道谢,走了一段,敲响隔壁院门。
半晌,门嘎吱响了一声,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妇人出现在门后。
她精神尚佳,就是牙齿掉光了,说话稍微有些不清楚。
元稚说明来意,对方拉开门,道:“请进。”
老婆婆的院子,跟妇人家的院子一样,堆满了各种鸡零狗碎的东西。而且,比妇人家更杂乱,看着像好久没人打扫过了。
老婆婆道:“姑娘别嫌弃,我年纪大了,儿子女儿死的又早,好久没收拾了。”
元稚怕戳痛婆婆的心事,没问她是否有孙儿孙女,看她步履蹒跚,赶忙上前搀住她的胳膊。
“婆婆慢点。”
进了屋,元稚没让她忙活,亲自烧了水,给老婆婆倒了一碗。
两个人对坐着,元稚重复了一下问题,老人浑浊的眼珠滚动,开始回忆。
“不,这里没有姓苏的人家!二十多年前,这里的主人家姓王,后来发迹了,便不住这儿了。”
元稚瞪大眼睛,娘亲怎么会骗她呢?
“婆婆,您再仔细想想,隔壁是否住过姓苏的女子?”
老婆婆咂了几口水,忽然放下碗,“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个人!不过,不止她一个,同住的,还有一位男子!”
“他们长什么样子?”
“都跟画里的神仙似的,俊俏的不得了!有一次,我从庄稼地里回来,正遇上那位姑娘。我跟她聊了几句,转身时,耙子不小心勾坏了她的衣裳。那料子看着就不寻常,她竟也没同我计较,还送给我一坛黄酒哩!”
元稚心跳如雷,那女子姓苏,会酿酒,定是母亲!
“男子呢?和她同住的男子是何模样,是硕州本地人吗?”
“我也记不大清了,但可以肯定,他不是我们这里的人。”
元稚追问:“其他的,您还能想出什么来吗?”她掏出玉佩,“这个呢?您看见过他们二人有谁戴过吗?”
老婆婆摇头,“别的我也想不起来,就记得男子有段时间一直没回来,之后没多久,女子连夜搬了家。但那天晚上,那个男人在家,还是他张罗搬的呢!”
元稚喜极而泣,“婆婆,谢谢您!要不是您,我都不知道,我娘年轻时和您有这样的机缘!”
她拿出一些散碎银两,放在桌上。
“这个您拿着,算我一点点心意。您这么大岁数,容易伤筋动骨,还是雇个丫鬟照顾您吧!”
“这如何使得?”老婆婆推拒道:“我不能要!”
“收着吧!我母亲若活着,也希望婆婆晚年幸福。”
元稚留下钱,走出门去。
坐在马车里,她在想,那对男女肯定是父亲和母亲。只不过,母亲的身世,似乎不像她说的那般简单。
难道,母亲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因为喜欢上父亲,背弃家族,跟父亲私奔到京城了?
聘为妻,奔为妾。
母亲若真是大家闺秀,又怎么会甘愿做妾呢?
她想不明白,带着疑问回到客栈。
吃完晚饭,萧纵来到她房中,问她今日去哪儿玩了。她三缄其口,说四处转了转,发现也没什么好玩的。
“你呢,查出什么线索没?”
萧纵摇头,“时间太过久远,好多文书记载都不见了,接下来要怎么查,尚无头绪。”
元稚帮他按着太阳穴,“想不出来就歇一歇,睡一觉,明日说不定就有办法了。”
“我今晚能留宿吗?”
“守规矩的话,我可以考虑。”
萧纵抓着她的手亲了亲,“我还不够守规矩?”
“这段日子表现不错,所以才让你留下!”
元稚跟伙计要了热水,两人沐浴过后,终于躺到床上。萧纵累了一天,很快睡着了,元稚窝在他怀里,却没有一丝困意。
次日一早,萧纵起床穿衣,元稚眸中清明,缓缓坐起来。
“不再睡会儿?在盛京时,你可是能吃能睡,怎么到这儿这么早就醒,是认床吗?”
“不了,睡不着更难受。”
元稚头很疼,身上酸乏难耐,却不想再躺下去了。
萧纵抱她下床,亲自帮她穿衣,元稚眯着眼,说他现在比落梅都会伺候人。
男人掐着她的腰,“还不是想讨好你!”
“讨好我做什么?”
“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