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拿去洗了,而拿走的人……
蹲在地上的女人直起身,想了下就恍然大悟地“喔”了声,“温部长的那件衣服还在我家呢,上次走时忘了给部长带回来。”
温淅朝拧眉回身暴呵了句闭嘴,一个刀眼瞪向缩在门口的秘书,“我不管你等会用什么借口,消极怠工,擅离职守,造谣生事,总之不管是什么,一小时之后,我不想再看见这个女人出现在这幢办公楼。”
他原本是不想在刚任职的时候随意调换人,但有些无需忍耐也不可忍耐的人,放着也是碍眼。
静好握着的手机震了几下,“郑先生”三个字在屏幕上跳动,她接通说了几句,急急就要转身下楼,“既然一时半会拿不回来,那就先算了。”
温淅朝一把拽住了她的手,“我陪你一起。”
他没忘记女儿还在生病。
拼命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的秘书在此时忍不住咳了声,“部长,等会有个部长会议,您要上台发言,应该不能缺席。”
静好拍了下温淅朝握着她的手,“你去开会,我能搞定。”
电梯门一关就隔开了视线,温淅朝站在窗边正好能看见静好下楼后上了那辆出现一次就颇为眼熟的车,温颐从驾驶座上扑出来,可怜兮兮地抱住了她的脖子。
那辆车很快就消失在了楼下。
温淅朝大半个会议都开得恍恍惚惚,好不容易上台发完言坐下,再也听不进去之后的人说了什么,捏着手机思虑了又思虑,颇有些忐忑不安地发了短信过去。
——刚才的事真的是误会,你不要生我的气。
他原本还想问问她为什么会坐郑先生的车,想了下昨天他们就说过会在法院碰见,静好匆匆接到电话后某人趁机自荐搭便车也算是合情合理。
最主要的是,他怕她觉得他是在倒打一耙。
三分钟之后,手机震动了下,静好回了条短信。
——最近温淅朝在和一个词较劲,七年之痒。
从他和静好彻底确定下来关系时算起,到如今正好是第七年。
七年,儿女双全,仕途得意,琴瑟和鸣。他用未至不惑的年纪就坐上了别人望尘莫及的位置,在外谁提到温淅朝三字不是点着头称赞,且难得的是温裴两家联姻,夫妻俩的关系还称得上是神仙眷侣,一双小儿女也养得懂事可爱。
对比起周围七零八碎地存在着诸多问题的同级人,他应该感到满足。
可时间一久,相处之间就或多或少得都能发现些难以圆满之处。
譬如说,从前三年较为灼热的爱恋中平静下来之后,温淅朝发现静好太多时候都表现得有些理智与平静,除了些微表现出来的某些无伤大雅的小脾气之外,她甚至从未和他吵过架,也从未像别人偶尔抱怨的那样,时刻关注着他的行踪。
她有自己的工作,虽然会为了家庭和孩子适当地减少工作量,但除了两个孩子出生前后的几个月的产假,便是他们举家搬到帝都,她也没有放弃工作。
而快七年的朝夕相对的时间,有时候彼此间的一个眼神就能明白所表达出来的意思,曾经被多巴胺主导着的激情褪去之后,生活难免就有些寡淡。
七年,难道真的会痒一痒?
温淅朝捏了下长期伏案工作而有些胀痛的眉心,看了眼窗外难得还有些敞亮的天色,敲了下前面温蕲的靠背,“去律所。”
他说得律所只会是静好现在工作着的那个。
温蕲熟门熟路地将车开了过去,刚停下时就看见他们七八步外的一辆车也停了下来,正对着门口的位置,从车型到标志,自然而然就吸引了男人的眼光。
但凡是有点存余的男人,他们挑选座驾时会拿出和挑选老婆一样的谨慎眼光,有时候甚至比挑老婆还要更挑剔些。
而面前的这辆车,大概属于白富美级的世界小姐,在全球都是限量版出售。
温淅朝的目光都在这辆车上停驻了下,但很快,他就发现了从车上下来的更熟悉的人。
他的温太太站在车边和驾驶座上下来的男人说话,可能是刚从法庭上下来,她一身职业化的套装还没有换下,画着淡妆的脸看上去也不过就是二十五六,和那个西装革履,看着才三十出头的男人居然碍眼地匹配。
那个男人神色焦急地说了句什么,伸手就要去拽静好的手。
他正对着温淅朝的方向,隔着玻璃注意不到车里盯着这边看的人,而温淅朝却能把他脸上的神情看得分明。
而那个眼神很熟悉,和之前拍到的许多他注视着静好的照片里的一模一样。
珍视的,喜爱的,宠溺的,想和面前这个人走完一辈子的眼神。
静好说了句什么,那个男人挫败地收回了手,站在原地就像是被风霜打过的茄子,又像是被抛弃在原地的柴犬,多看一眼都有可能为他心软。
这个温淅朝也心知肚明,每次他醉酒后卖萌装可怜,静好简直好说话得不行。
限量版的高水准座驾,精英派的手工西装,深情不悔的眼神,恰到好处的服软,比他更年轻的肉体,没有长期相处后倦怠的激情……
雄性的直觉已经快速给面前的这个男人下了定义。
劲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