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午到傍晚,静好保持着颇高的时速一路开下来,在高速上一脚踩上刹车试图避开路中间还算新鲜的尸体时,脑海一瞬间有些苍白,再回过神来已经趴在方向盘上,脚上死死地踩着刹车,祁念半个身子倾过来抱着她,满脸惊恐未定。
她熄了火将自己从祁念的怀抱中挣脱开来,莫名就有些恼怒他居然敢不顾自己的死活来挡着她,推开时的语调都冷了些,“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
祁念却干脆地拔了车钥匙,下车开了车门,一言不发地就将她从驾驶座上抱下来,转到了后座上放着,蹲着身体挤在狭窄的过道上,将后座上的东西一股脑地扫到地上,在她脑后垫了枕头,又展开羽绒被细细地给她盖上。
静好挣了下要起身,他一手压在她肩上,弯了腰悬在她上空,那双墨绿色的眼眸里透出了她曾经太过熟悉的光彩,“姐姐要是不想我下车去找那些丧尸打架撒气,就乖乖躺在这里睡一觉。”
他说着就伸手过来盖住了她的眼眸,极淡的味道在他手掌间消散开来,静好还没开口,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窗外的太阳已经渐渐升起,像是个没有煮熟的鸡蛋黄,颜色鲜艳,却没怎么发光发热。
静好眨了几下眼适应亮光,起身时发现自己不但好好地裹着那床被子,上面还杂七杂八地盖了各式的男人的大衣。
宽大的,修长的,属于真正的成年男人的。
她转头的动作太快,甚至都听到了脖子清脆的扭转声,而坐在驾驶座上游刃有余地开着车的男人也转过身来,车内后视镜里倒映着的那双眼眸和脸的大致轮廓都是熟悉的,却在她一觉之后平添了十年左右的光阴。
连开口的声音都满是男人的韵味,略微压低的磁性,简单的音节都拨动心弦。
“睡醒了?”
祁念伸手拿了副驾驶座上的东西递给她,还保持着温热,“醒来就吃点东西,你睡了十几个小时,肚子应该早就饿了。”
他边说着就边微微笑了下,不同于少年笑起来时满满的依恋和青涩,那张俊美得有些过分了的脸带着成熟的韵味和残留着的青春的尾巴,将爱恋拓展成了十足的宠溺和无言的深情。
等手里的早饭被接走,祁念才若无其事地谈起了自己突然长大十岁的模样,“这只是用药剂促成的,效果应该只能持续一天……”
他之后的话还未说完,余光里瞥见的人影却让他不得不猛地踩下了刹车,快速奔驰着的越野车险险在那个不怕死地挡在路中间的人面前半米停下。
拦车的车穿着一身的白大褂,上面沾着大块的血迹和各种颜色的未知液体,整个人从头到脚都写满了狼狈,绕到驾驶座敲车窗的声音都有些有气无力,“我是d城药剂研究所的,我有急事要去p市,你们能搭我一段路吗?”
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他甚至从衣兜里拿出了两根火腿肠,递来时还留恋地舔了下嘴唇万分不舍。
祁念的视线滑过他胸前挂着的名牌,开口正要拒绝,后面的静好已经开了车门,自动坐到了副驾驶座,“上来吧,我们就带你到p市。”
半大青年点头不断表示感谢,上车后再次递出火腿肠而被拒绝之后,更是将偶遇的人看成了救苦救难的活菩萨,随便开了个话头就把事一连串地倒了出来。
d城差不多也已全部沦陷,而他所去往的p市,据说在末日前正在研制一种“全能解药”专门针对末日里可能出现的各种问题。
祁念一边开车一边听静好和那个青年聊天,从简单的自我介绍到咒骂末日再到对以后美好生活的畅想,脸上带出来的笑意更是格外的刺眼。
他用力踩了刹车,听到身后没有安全带的人撞上靠背而发出的闷哼后下了车将静好拉下来,示意还在不断揉着脑门的人到前面开车,“我累了。”
大名就叫做白褂的青年人乖乖下了车,还没摸到驾驶座的车门就听见了颇为冷硬的男声,“没油,后备箱。”
他苦哈哈地从后备箱里拿了油灌好,上车时正好看见刚才还冷言冷语对着他的祁念低头和静好在解释着什么,语调放软得三月的桃花都要开了。
“……反正我现在这样,就只能叫你阿好。”
白褂摸了下自己那颗单身狗的心,稳稳地点火开车目不斜视。
静好扭头看着窗外,努力将突然间用成年的面孔出现,存在感加了百倍不止的人淡出脑海中,刚才那声被用“年龄看着就是我大,再叫你姐姐不合适”的借口叫出来的“阿好”不断在她脑海里盘旋了又盘旋。
她刚才会让白褂上车,又难得热情地和他聊天,除了套出来现在药剂研究所的一些信息之外,就是想避免面对成年祁念的尴尬。
但盯在她脸上的那道视线实在是不依不饶。
静好转头瞪了他一眼,张嘴无声地说了几个字。
“不要一直往这里看。”
祁念突然笑了下,出口的声音里都能听见他的愉悦,“我就是要往你这边看,有你在的地方才是我的美景。”
他得寸进尺地把手放到了静好靠着的椅背上,看着就像是她整个人靠在他怀里一般,圈定了领地的亲密无间,“你刚才和他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