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念自从说了那几个字之后,就再次捡回了“沉默是金”的好品质,即使是被一个人带到房间里时也没有表示出丝毫的不情愿和害怕。
他只是在静好要出房间的时候伸手拽住了她的衣角,不太合身的睡衣更称得他幼小,刚洗完澡后的一头小卷毛委屈地趴在他头上,连又长又密还有些卷翘的睫毛上都委屈地挂了水滴,和那双墨绿色的眼眸一眼,安静地盯着她。
静好接着往门边走,他穿着有些大的拖鞋跟得差点踩了自己的脚摔倒。
站稳后却松了手,站在原地像是沉默地接受了被抛弃的现实。
静好在门口转回身来,板着脸努力让自己稚气未脱的脸看起来更具有威慑力一些,“下次要不要好好吃饭了?”她想了下自己刚才到底是在他的撒娇下妥协,硬邦邦地又补充了句,“下次还要不要在吃饭的时候撒娇了?”
基本上家长们用出“下次还要不要……”的句式时,其实基本上就是一种妥协又夹带着无奈的威胁的色厉内荏的话,摇两下头就能暂时翻篇揭过。
虽然的确是要和祁念搞好关系,但静好真的没想过在一开始交锋时就先溃不成军地投降,主要是祁念那头呆萌的小卷毛和那双眼睛实在是太像毛茸茸的幼年生物,牢牢把着她的七寸,让她一句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
两边的人拉锯着,祁念低了头,接着去研究地毯上的花纹。
半分钟之后,清脆的一声关门声。
他抬头盯着那扇被关上的门,蹬掉了脚上不合脚的拖鞋,赤着脚走到门边,安静地坐在一侧,低头看着自己握成拳头的两只小手,掰着指头玩得安静。
他扭着手指刚转出朵花,身侧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静好抱着嫩粉色的枕头和小被子踢踢踏踏地走进来,被子拖在地上一大段,再走几步就能把她绊得摔个圆滚滚的跤。
祁念默默地伸手把被子拽了拽。
然后小手就被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静好抱着被子像是要被抢了什么宝贝的守财奴一样看着他,“这是我的被子。”
她抱着被子随意地扔在床上,爬上床先把两个枕头并排摆好,转身过来就看见祁念扯着那床被子,小胳膊小腿努力将被子展开,连条缝隙都细细地用手抚平。
静好掀起被子躺进去,原本整齐的一大块又变成了零碎的褶皱。
祁念的小眉头简直都能夹死一只蚊子了。
他伸手过来要抚平那个褶皱,静好到底是占着年纪更大的优势,扯着他的手腕就将没有防备的人拖上了床,慷慨地分了他一半的被子,两个小脑袋并排躺好。
“睡觉,明天睡醒了还要起来上课。”
苏家的孩子要上课的内容不同,都是请了专业的老师来庄园里授课的。
静好转头看了眼才五岁的祁念,“阿念你是不是还不认字啊?”她皱眉思索了下,原先的末日是在祁念十三岁时到来的,但那时的他在祁家的教育下早就展露出了药剂方面的天才,在研制解药时少走了不少的弯路。
但现在,他恐怕和一般的五岁孩子无异。
“那就要先教你认字……而且我看你今天的力气也很大,最好也仔细地学一下该怎么控制力气,再学点格斗什么的,到时候应该也能用得上……”
她仔细思索着应该列入日程表的事情,而躺在一边的祁念却死死地盯着两人盖住的那床嫩粉色被子上毫无规则又烦人至极的褶皱,看中两人间最顽强出现的那条,小手握住拳头,用力地砸了下去。
他看见过孤儿院里的孩子,他们都是这样对付不听话的人的。
这一拳砸得干脆又利落,静好还在说着话,就感觉到身下的床发出了细碎的呻吟声,她刚坐起身来,坚实又内敛的原木雕花床就碎成了木屑。
她猛地下降,还好下面有些薄薄的软垫挡住了木屑。
另一边坐起身来的祁念垂着头,也是意识到了自己干了坏事。
动静不小,楼梯上都隐隐传来了有人上楼来查看的脚步声。
静好沉默地从床上爬起来,把“让祁念学会力道控制”的选项默默提到了最前面,收拾了刚有些温度的小被子和枕头,又伸手拉了把呆坐着的祁念,看见微微的懊恼从他那双墨绿色的眸子里一闪而过。
这懊恼倒是让人有些心酸又有些好笑。
难怪那个院长不断强调着祁念不合适被收养,若是放到了普通家庭里,这样时不时就会造成破坏的“大力”,多少也会让人头疼了。
静好把被扔在不远处的拖鞋给他踢了过来,“小心点,不要被割到脚。”
她刚带着祁念开了门,正好赶上来的管家就仔细地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才松了眉头,犹自不放心地和她确认,“小姐没事?”
“恩。”静好点头,“这里的床我不喜欢,祁念最近先跟我睡。”
她带着祁念到了自己的房门口,开门前先回头警告了一句,“进去看到什么都不许笑。”
祁念无辜地看了她一眼。
开门之后,那个和沉重古朴的庄园完全不相符的嫩粉色房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房间里的大半东西都是清淡的粉色,加在一起却差点连眼睛都要被闪瞎。
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