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净涵在床上躺了三天,从一开始的伤心失望到渐渐漫上来的狠厉果决,他用三天的时间彻底下定了决心:不用再去想对她的是什么情感,等魏贤一回来,不管用什么方法,他一定要把人困在长明殿里。
他必须要留住她,更不可能没有她。
第四天的时候,手脚终于恢复了力气,他正计算着宫内有多少是真的为他所用的,张喜急匆匆地进来,说是留守在京都的刑部尚书有急事在御书房求见。
明净涵走进御书房,看了眼脸泛红光的刑部尚书就注意到了他身后跟着的人,虽然没正式见过几面,但拜那些坚持不懈地在他耳边念叨的大臣所赐,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不像是小厮的人,“李迁年?”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李迁年细细讲述了他上京途中怎样遇见山匪,艰难地保住了一条命,又在外狼狈躲藏了近一年,才寻见了机会进京得以面见天颜,最后更是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陛下,老臣昏迷前亲耳听见那群山匪说他们是奉了魏公公的命对老臣一家赶尽杀绝,老臣侥幸躲过一命,可犬子和夫人却丧命贼人之手,老臣忠心为国,何以致如此下场啊?还请陛下为老臣做主!”
明净涵拍了下桌案,直接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来人,派人去明山,立即给朕把魏贤带回来。”
他还是不相信贤贤会派人去杀李迁年,就算她真的派人去了,那也李迁年也一定有该死的理由。
他只是觉得,这是个再好不过的理由,把他想见的人立刻带回到身旁。
得令的侍卫正要退下,他又想到现在祭天大典还未结束,贤贤说不定不肯在这时候回来,急急又加了一句,“如果魏贤反抗,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人完整地带回来。”
以贤贤的本事,她要是不想回来,这些侍卫定是要折损大半的。
魏贤去祭天带走了大半的臣属,留守在京的那些个都忍不住有些蠢蠢欲动,魏贤敢代天子祭天,狼子野心已经昭然若揭,若是他们乘着人不在京都时辅佐陛下夺回朝政,那以后可就都是重臣了。
一众大臣在心里琢磨了几天,在听见刑部尚书入了宫而陛下又亲自接见,见完立刻就下旨捉拿魏贤回宫后,更是再坐不住,急急换了官服赶到宫中。
御书房内吵嚷一片,座上的陛下不知在出神想着什么,下面的一干大臣七嘴八舌地在罗列着魏贤的罪证,誓要抓准时机将人置之于死地。
正吵嚷着,殿外突然起了更大的动静,机灵的喜公公出去看了眼,带回一个挺拔的小太监,手里还握着司礼监魏公公特制给亲信的腰牌。
“崔榆?你是崔世兄家的长子崔榆?”一旁站着的杨大学士一眼就认出了那个颇为眼熟的小太监,几位反应过来的大臣仔细一看,也把人认了出来,当年名满京都的崔大公子,看这打扮,莫非已投靠在那死太监手下?
“不对,当年崔世兄被斩首,崔家的其他人都被流放了,怎么可能还有留在京都的?”
“草民的确未曾留在京都。”崔榆好似未看见其他人的反应,径直向御座上的陛下行礼,“草民来京都,是为族妹报仇的。”他把视线投向了一侧的李迁年,“李大人在这唱了好大一出戏,可惜您却忘了那册遗留在外的名册,令夫人私下兜售民女,令公子好色残害人命,李大人是打定了主意没人会找你算账吗?”
围着的众大臣一片哗然。
“陛下,”崔榆又把视线转回了御座上,“草民今日擅自闯入御书房,就是希望陛下能给湖州痛失亲女的两百二十一户百姓做主,当日李大人离开湖州时,所说的夹道相送的百姓,其实就是这些央求着他能派人找回失踪少女的百姓,而李大人为了政绩,买通了随行人员,尚自改了说辞,若不是草民家中一族妹在李府内失踪,草民受族老所托彻查此事,李大人的罪行可就再无见天之日了。”
明净涵沉吟了下,“所以,之前派山贼截杀李迁年的事,其实也是你做的?”
崔榆躬身认下,“只是草民手中无任何可用之人,于是将此事告知了魏公公,求魏公公出面周旋。”
“一派胡言!”跳出来的是李迁年,“陛下,此人定是受了魏贤的指使,特意污蔑臣,当年崔家未受崔怡牵连,定是私下和那魏贤有了什么牵扯……”
“草民和魏公公毫无牵扯,”崔榆扬声打断了他的话,“诸位若是不信,家父可以从济州赶来为草民作证,济州和湖州的百姓也可以为草民作证。”
“家父?”杨大学士颤了一颤,“崔世兄竟还没死?”
“恐怕要让杨大学士失望了,家父的确未死。”崔榆看了看神情各异的诸位大臣,真是有些啼笑皆非,原来他曾享受的锦绣繁华,私底下是如此的不堪污秽,可以将一切罪责推给别人,自己光明正大。
“陛下,非但家父无事,连黄辛黄大人也是无事,而那些所谓的建给魏公公的生祠,其实墙内都是驿馆……”
他慢慢地将多年藏着的秘密揭开,就像父亲所说的,就算魏公公自己不顾骂名,可该是她的,也绝不能被一群食肉者抢走。
御书房内一时无声,几位大臣张了张嘴,却又说不出话来,正想着现在合不合适改口风夸赞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