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希回到自己的房间,南雁的东西已经都被清空了,就连床单也被拿走了。空空荡荡的,仿佛从来没这个人。
打开窗户,下面传来说话声。
南雁被捕。
她是变性人,也是隐藏在部队里的内贼。
19个月的潜伏,最终落网。
樊希抽着烟,耳边吹过这几句话,抬头望向夜空。天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星星,一时间晃了神,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在干嘛。
变性人、内贼、潜伏……
她勾了勾嘴唇,暗嘲,这些词,曾经都是她演戏时的台词,如今成现实了。
倒不是感伤,而是觉得不可思议。
一个长相普通、性格懦弱的人,丢在茫茫人海中,再也不会引来第二眼……就这样一个人,是变性人不说,还是个恐怖分子安插的眼线。
要说天马行空,也不全是。泰国、变性人;阿富汗、恐怖分子,这几者间,本就缠绕着千丝万缕的隐形关系,只是俗人瞧不清看不见而已。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
神奇。
夜正浓,基地里突然响起了尖锐的警报声,所有人都被惊动。外面传来消息,是几个守门士兵玩忽职守,打了个盹,让南雁给越狱了。
但是,十分钟后,风波就被镇压了下去。人没逃出去,在关口的地方,被密码门困住了。
这消息惊动了保尔,他大怒,自以为终于抓到了尼尔斯的把柄,带着一群人兴师动众地前来问罪,准备狠狠批评,再记他一过。
谁知,尼尔斯照样淡定,面不改色地道,“没有士兵失职,放人是我下的命令。”
保尔觉得自己被耍了,一脸惊怒,“为什么?”
“为了测试她是不是入侵我们电脑库的人。”
一句话,让保尔迅速冷静了下来,这几天发生的事,太多太杂,大脑已经跟不上信息量。
“你怀疑她不是?”
尼尔斯纠正,“事实证明,她不是。”
保尔,“你凭什么确定?”
“她对数字非常不敏感,关键是,她根本不懂解码。”
“怎么看出来的?”
“不是看,是测试。这里一共十间房,四个弯口,三个岔道,只有一条路才能通向出口。她用了10分钟的时间,说明她没有计算最近逃跑方位。另外,我在门口设置了一把密码锁,3x3的方阵,一共27个数字排列,通过odulo2换算进行二次加密。对一个外行来说很难,但对方如果是黑客,不可能解不开。”
保尔被他一番话堵得哑口无言,和他比大脑,只会让自己更郁闷。
“接下来怎么办?”保尔沉默半天,只能挤出这一句。
“等。”
“等什么?”
“南雁背后的人。”
每条线索后面都藏着一只手,他想知道,到底是谁在操纵这些傀儡。
“如果等不到怎么办?”
尼尔斯道,“沉不住气,自然会露马脚。”
听他说得那么肯定,保尔忍不住问,“你真那么有把握?”
他没回答。
行军打仗就和做数学题一样,已知的条件越多,计算出来的答案就越精确。南雁和卡扎,是两条线,接下来的路线该怎么走,就看他如何解锁这两条线。
通过南雁的嘴,他们得到了一个人名。
艾哈麦迪纳吉布拉。
尼尔斯一震,这个名字,他竟然有点印象。
十多年前,他在学校的社交网上听说过这个人。他硕士毕业的时候,对方刚入学,和他一样,是个数理天才,唯一一个旗鼓相当的人。如果不是他已经离校,两人难免会较个高低。
难怪这个黑客处处针对他,原来就是冲着他来的。十年前欠下的一场较量,十年后让他还。
尼尔斯有点哭笑不得,什么最聪明的人,这些都是别人强加给他的,既不涨工资、也不涨人品的,倒是给他拉得一手好仇恨。早知道今天会遇上这样的强敌,还不如当初比一场,输就输了。
而现在,这一场比赛,他必须得赢。
艾哈麦迪的老窝具体方位在哪,南雁不知道,只能确定在沙西丹和斯科扎尔两座城市之间,某处有一座民房的地方。
然而,通过卫星定位,根本找不到她口中的民房。
一是南雁说谎。
二是民房被拆。
要计算出民房的位置,对尼尔斯这样的科学家来说,是不容易,但并不是不可能。
数学的领域,远比人们懂的更奥妙。
尼尔斯用程序将三维地图改成复数平面,将两个城市之间连一条实轴,再通过两个城市间的重点与实轴垂直作为虚轴,将两城市之间的距离之半作为长度。这样一来,沙西丹位于-1点上,斯科扎尔位于+1点上。将民房设为γ,γ是复数,γ=a+ib。艾哈麦迪的老窝在两个城市的正中间,只要求出上树两个复数之和的一半i,就能逮到艾哈麦迪。
不过,这个计算方式并不完美,它的缺陷是,费时。两个城市里散布着无数个点,即便用电脑程序化地计算,也至少需要三天时间。
三天,变数太多,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