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焕东到底是没吃饭,很有骨气地转头走了。
临走的时候,动作太大,忽然从身上掉下来一个瓶子,玻璃瓶的碎片在地上炸开,众人的目光都朝这边看过来。
“这不是实验室的瓶子吗?里面装的……好像是小周同志刚提取出来的高分子材料!”
“对,没错,就是这东西!”
“秦焕东,你拿实验室的材料干什么?”
实验室的东西,哪怕一个杯子,一滴水,都是公家的,一直都严禁往外拿。
秦焕东这次不仅拿了,拿的还是对研究很重要的试剂材料,这就让人很难不怀疑他的动机了。
站在原地的秦焕东脸色由青转红,尴尬得想立刻逃跑,实际上,他也真的这么做了,周屹安眼疾手快,一下抓住他的手腕,强迫他趴在桌子上。
那是抓小偷,或者犯罪分子的时候,才会用的手段。
秦焕东脸被迫贴着冰冷的是桌面,屈辱地闭了闭眼睛,“周屹安,这个东西如果不是我说出来,你能知道有这个东西,又怎么可能做得出来?我只是想拿回去研究一下,看怎么能继续改进,你放开我!”
这话骗骗别人还行,但在场的人都是研究院的人,谁不知道想要研究,当然是在实验室里最方便,也最安全?
带回家研究,谁知道他是不是想搞破坏,或者有别的意图?
周屹安没有一点要松手的意思,反而更加用力地摁着秦焕东,“放不放你,等保卫科的人来了再说。”
“我不放开我!我要见领导!”
秦焕东怎么可能同意在众目睽睽之下,等到保卫科的人来给他做判决?
他没错,就是周屹安借题发挥,想让他当众出丑!
特别是还当着姜穗这个女人的面。
姜穗知道,领导来了,也很有可能看在他有背景的份儿上,和稀泥把秦焕东给放了。
毕竟秦焕东拿走的,只是一些可以随时再提取出来的东西,不机密,也不十分重要。
但她就是不想见到秦焕东好过,于是站起来厉声问他,“你的行为太可疑了,说,你是不是偷了材料出去,准备卖给敌特人员?”
这个时候国家内部还残留有很多特务,大家都是吃公家饭的,谁不是经过层层审查,确实是根正苗红的好同志,才能进入科研所工作?
对待敌特人员的态度,大家都出奇的一致,那就是仇恨!
“听说他之前失踪过一段时间,说是被卖到黑煤窑了,黑煤窑那种地方的,他能轻易出来?肯定是借助了某种势力!”
“没错!还这么巧,刚好救了卢首长家里的人,说不定就是有人在背后帮他,意图渗透到我们内部,窃取重要机密!”
“可是……秦焕东同志也拿出了新研究的防弹玻璃啊!”
“这就更可疑了!虽然周屹安同志也没上过大学,但周屹安的知识体系是扎实的,秦焕东是怎么回事儿?一会儿提出一个匪夷所思的观念,天马行空,我们谁都没见过的材料,如果不是小周同志给他兜底,今天的实验也不会这么快成功!”
众人讨论着,说的立刻就要把特务的帽子给秦焕东扣上一样。
这时,一个姓张的主任来了,穿着列宁装,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过来看到一群人围着秦焕东批斗,秦焕东还被周屹安摁在桌子上,吓了一跳,立刻跑过来,推开周屹安,扶着秦焕东上下检查。
“秦焕东同志,你没事吧?”
又转身朝着一群研究员们教训道,“你们是怎么回事?让你们好好带着秦焕东,你们就是这么对待国家的天才,人民的希望的吗?”
旁边一群人表情都变得古怪起来。
姜穗也瞪大眼睛,无语地嗤笑。
就秦焕东,也能算是天才,希望?
刚才她都听说了,哪怕是重生,秦焕东的本事也就那点儿,连什么时候有什么材料都分不清,想要做出跨时代的东西,最后还得依靠周屹安配合才行。
“张主任,我们尊重天才,可秦焕东有些行为,真的很可疑,今天差点把周屹安在实验室新研究出来的试剂偷走了!”
不管之前众人的猜测是真是假,但秦焕东把实验室的东西拿出来,这件事是洗不掉的。
没想到的是,张主任竟然一副息事宁人的语气说,“秦焕东同志是特招进来的,这个小组就是因为他而成立的,更别说拿一点小组里的东西了,平时你们就没用过实验室里的卫生纸擦屁股?”
领导都这么说了,众人也就闭了嘴。
只有一个年纪大点的前辈开口,“是,研究成果都是秦焕东同志做的,我们都是干活的,你们都是领导,以后要是出了什么事儿,你们最好也要记得今天说过的话!”
张主任像是挺顾及这个前辈的,哪怕前辈说了这么阴阳怪气的话,也忍耐这脾气解释,“我就是说,咱们要知道好歹,大家一起合起伙来把事情办好了,一起领功劳,一起光荣,多好?”
“光荣?我倒是想光荣!可像今天往外拿试剂的事儿你不解决好了,我就去找上面领导!”
也被说什么用卫生纸擦屁股,那玩意儿在实验室里就是草纸,擦擦屁股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