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口:“我那不成器的徒弟现在在城外,你想不想见他?”
什么?这,这是什么意思?!幸福来得太快,简直唬的人如处梦中。
她还傻傻的:“是……君琰吗?”
“不是他还能有谁?”老乞丐和颜悦色道:“不过他还没醒过来,已经五个月啦。你最好趁早去看看他,再醒不过来就只能去办丧事了。”
前一秒还沉浸在幸福的汪洋大海中,后一秒,又把她拉回到残酷的现实中。她不可置信道:“君,君琰他,她怎么了?!”
“中了毒。那个叫做谢小宁的,在袖中藏了三枚毒针。两枚打在他放在怀里的小玉人像上。只有一枚刺进了体内。但只有一枚,也足以毒发身亡。只是小琰小的时候,当过药人,尝过各种毒,本身体质特殊,这才保住了一命。”
“但是,”老乞丐叹了口气:“这毒太狠了,即使要不了人的命,也让他醒不过来。前段日子,我以为小琰他马上就要死了,想等他死了后你来收尸。但是小琰撑过了五个月。我想大概是老天爷不愿意收他。就喊你来收了他。”
什么,君琰昏迷不醒?!
那个强大而温柔的男子,她从来不觉得他什么时候会倒下。此刻却昏迷不醒?!
她愣了一会儿,跪了下来:“求求师父,你带我去见君琰。不用明天,今晚我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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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袭来,无边无际的街道在两边延伸着。云缨坐在马车里,透过帘子望着天——这是个多云的夜晚,北斗七星一颗都看不到。
有打更人路过——“夜半三更,小心火烛!”锣鼓咚咚锵响了三声。
她任性地要求今晚就去。没有跟陆海楼打招呼,好在汤恩和那边肯替她瞒着。还有罗文龙和景裕,她得确信了君琰的消息,才会告知二人。
马车停在一个小庄子前。云缨跟着老乞丐,在浓的化不开的夜色中走了一段,似乎不知不觉中走到了另一个世界。耳边的虫鸣声渐渐歇去。她的脚步有些不稳,好在朱雀一直扶着她。青龙跟在身后,负责戒备自己的安全。
寂静的夜,小庄子里没有哪家的灯火还亮着。云缨看不清四周的景物,只能闻到风干的咸鱼和咸肉的味道游荡在潮湿的空气中。
老乞丐停在湖心小筑前,转身立住,说:“到了。”
朱雀推门,云缨从容自若地走了进去。里面也是一片黑暗。她闻到淡淡悠远的雪域藏香。点上灯,照亮了四周的一切。卧榻上沉睡的男子赫然是他。此刻没有权力的阴谋和满腔仇恨哀怨,只有他沉睡的容颜,无忧无惧,亦是波澜不惊。
富贵荣华是他,金戈铁马是他。惊鸿了岁月的风流是他。遗落的记忆里全是他。蓦然回首,此时此刻她爱的人依旧是他。
郑君琰。
她的指尖抚摸上他的脸庞,这张曾经咫尺距离,此刻却仿佛遥隔天涯的脸。舒朗的眉眼——记忆中从来都对她柔情蜜意,只是因为他曾经将自己从人群中揪了出来。他说,一见钟情一生难得一次,如果遇到了当然要珍惜。
但是她一见钟情的对象不是他。
紧闭的薄唇——曾经吐露出多少次温柔似水的情话。他喜欢看她开心地笑,所以尽量逗她,哄她。只是,很多事情不是语言就能够解决隔阂的。他们之间从来没有猜忌,只是彼此都骄傲的很,所以才把许多晦涩的事情埋藏在心底。
此刻,她的指腹流连几遍这张脸,触手所及都是冰一样的寒冷。但是记忆中,他贴过来的脸,总是暖暖的。像是冬天里的太阳。让她从中得到力量和信念。成就云缨的,从来不是什么权谋,什么算计,什么背叛。而是他对她的深情。
情,才能让她坚强。
恨,不过是因为求而不得所以才恨。能够成全的只有贪婪和欲望。
慢慢下移,鼓起了此生最大的勇气。颤抖的手探过去——
上天保佑,鼻息尚存。
这一瞬间,干涸的眼睛里有温润的液体掉落。她知道自己哭了,但是遏制不住眼泪流下来。算起来,大半年没有哭过了。好歹,这一次哭不是伤心的哭。只是都到了他的身边,却连一句安慰都没有,心里渐渐涌起无边无际的委屈。
“君琰,我是云缨,我来了你怎么不醒过来看看我?”她伏在他案头哭泣起来。但是他依旧无声,好像已经没有了灵魂。
“娘娘,殿下身受重伤……”朱雀不忍心看下去,过来扶起她:“娘娘,你要保重身体。”
“君琰,君琰你个大坏蛋,再不醒来,信不信我改嫁他人?!”她哭的越来越大声:“跟着你这种人有什么好?没用,又自大。以为自己很了不起,结果被人搞成了现在这样。我一定是上辈子欠了你一条命,这辈子才落在你手上。”
“娘娘,你还有孕在身……”
“是啊,君琰,你看我有了你的孩子。七个月了。入夜的时候遭到了伏击,这孩子差点就没了。你还想把我撇下多久你才满意?!”
“娘娘……”朱雀也跟着抹泪:“殿下一定会转危为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