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只要是陛下的命令,微臣万死不辞,但是何故?微臣在外征战,朝堂之上百官竟然污蔑微臣,说微臣不懂得礼法,说微臣不将陛下放在眼里,说微臣目无纲纪!”
“可微臣要怎么样才算是将陛下放在眼里?”说到这里,陈丰终于抬起头,看着李世民的眼睛,眼神之中有着伤感,有着不舍,但是更多的,却还是愤怒和失望,“是不是只有微臣死在边疆,死在那突厥战场上,才算是将陛下放在了眼里?”
“那些口口声声说微臣目无纲纪的人,他们的眼里到是有纲纪,但他们又为百姓做了什么?”陈丰的声音没有半点收敛,“他们整日里只会挑微臣的错处,微臣谨小慎微,稍微有一丁点的不如他们心意的地方,稍微有丝毫的行差就错,就会有一批折子放在陛下的岸几上!”
说到激动的地方,陈丰伸手指着李世民后面的岸几,“陛下能够保证,那后面摆着的折子里面,没有参奏微臣的吗?”
听了陈丰的怒吼,听了陈丰的这个问题,连带着李世民都有些慌张和尴尬,没错,他不能保证,甚至他还知道,
那里面一定是有着参奏陈丰的折子的,每日里都有,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他不愿意去处理,也看不见里面有什么新鲜的词语和罪名,便也就将那折子压下来了。
却不想,并不是每个人都是聪明人,并不是每个人都会看人眼色,就算是知道李世民不会处置陈丰,他们还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在上折子,大概是想着有朝一日,陈丰在李世民心里的分量没有这么重了,或许他们就能够在这上面将陈丰积少成多的罪名全部聚拢,水滴石穿,他们终究还是相信陈丰会有被他们搬倒的一天吧。
是有点可笑。
“他们若是将参奏微臣的心思都放在百姓身上,也不至于大唐如今的发展依旧停滞不前!”陈丰这话说的可是放肆了,万国来朝,大唐盛世,可不是说着玩的,但是在陈丰眼里,这样的发展竟然是停滞不前,那么陈丰眼中的发展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李世民的心里已经隐隐有些好奇了。
他看得出来,陈丰今天说的话,都是自己的心里话,并没有过多的夸大,所以他说大唐的发展停滞不前,就说明他的心里也确实是这么想
的。
“好不容易没有什么事情能够继续污蔑微臣了,前两天竟然还说微臣的妹妹不是微臣的亲妹妹,是那丰城城主李信的女儿,说微臣和乱臣贼子有所勾结!”陈丰痛心疾首的看着李世民。
而在这个时候,李世民的内心多少事有点尴尬的,毕竟他很清楚,陈丰的那个妹妹是真的不是陈丰的亲妹妹,人家确实是丰城城主李信的女儿,说陈丰和乱臣贼子有所勾结,这确实有失偏颇,但是知道这种情况的人,应该大多都会有这样的猜测吧。
应该也并不算是冤枉了陈丰吧。
“陛下,微臣自认为不曾做过半点有愧于大唐江山社稷的事情,不曾做过看点愧于陛下的事情,也不曾针对国朝堂之上的任何一位大人,微臣自知年纪轻轻资历不足,亦是不敢随意在百官面前张牙舞爪,就连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和建议亦是算好了词,确认不会得罪任何一位大人,才敢说出口。”
“可微臣,已经这般谨慎,这般小心,为何还是会有人想要置微臣于死地啊!如今还牵连了子言和文正。”
“若是这般!”陈丰的头又重新低了下去,“微臣自知
并无过大的功劳,也不敢让陛下为微臣操劳,故此便请求陛下,准了微臣所奏,放微臣离开这是非之地吧!亦算是全了陛下与微臣这三年间的君臣之谊!”
陈丰说完,久久没有抬起头来。
李世民也站在陈丰的面前,不言不语,只脸上的表情着实不好看。
而李公公站在边上,才是真正的大气都不敢出,从前,他就知道大司农陈丰胆子大,敢说常人不敢说的话,敢做常人不敢做的事情,但是到了今天,他才真正意识到,陈丰的胆子到底有多大,他到底有多敢说旁人不敢言,敢做旁人不敢做。
这般怒气冲冲的模样,与其说他是在请求告老还乡,倒不如说是在逼迫陛下做出抉择,所谓的抉择,便是在他和与陈丰作对的那些朝臣之间的抉择,是要陈丰留下,还是要那些人留下。
但陛下真的会受陈丰的威胁吗?只怕未必!
这可是当今圣上,有着常人不能企及的权利,自然也应该有常人所不能有的脾气。
李公公低眉顺眼的看着脚尖,但眼角的余光却是在陈丰和李世民之间转悠,他想要看看,想看看这两位之间到底有多少的情
义,陛下究竟能否容忍陈丰这般放肆,又或者说不能?
“大司农,陈丰!”李世民的声音在空旷的御书房之中响起。
李公公只听这个语气,就知道大事不妙。
果然,下一刻就听到陛下凉凉的说道,“你倒是好大的胆子!”
“今日先是在殿前失仪,就已经是大罪,如今竟然敢在朕面前大吼大叫,是在威胁朕吗?”
李世民的话停了下来,明显是在给陈丰解释的机会,而李公公的眼神也跟着放在了陈丰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