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败军之将亡国之君,其实对于游览长安城并没有多大的兴致,若是作为胜利者,征服了这座城池,或许他们还会有游览一番,看看自己打下的江山的冲动,然而这两位是失败者,走在长安城的大街上,只会觉得屈辱,尤其是唐皇还让陈丰这个人带着他们去游览,自然更是没有这个雅兴了。
两人只在陈丰意思下的相邀的时候,来到了陈丰的府邸,品茶下棋这些,大多是没有兴致的,出门游玩更是没有这个想法,到是陈丰府上的好酒,让这两人略微有点流连忘返,而陈丰在此时闭口不谈自己当初对这两人做过的事情,颇有些不谈政事只谈风月的模样。
“先生,我仰慕你已久!”酒过三巡,微醺之时,突利忽然一把抱住陈丰,跟在陈丰身边的云骥当时便愣了一下,以为他要对陈丰不利,下意识的想要冲上来。
感受到抱着自己的那人的激动,陈丰朝着云骥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无事。
“陈丰,我恨你啊!”突利的声音有些激动,几乎是大喊出来的,整个大司农府上,应该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吧。
“恨我是应该的。
”陈丰淡淡的回应,若不是醉了,突利断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的。而今,人既然已经醉了,清醒时候那些无法言说的东西,也都要说出来了。
听到他说恨自己,陈丰其实一点都不觉得惊讶,虽说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是大势所趋,但自己确实加速了他亡国的速度,难不成让他告诉突利,即便没有他陈丰,突利的江山也守不住多长时间吗?这种事情,莫说突利不会相信,便是放在陈丰自己的身上,他连自己也没有办法说服。
既然没有办法解释,那么若是对自己的恨能够让他好生活着,恨自己倒也无妨。
“你为什么这么淡定?”然而,陈丰的淡然并没有取悦了突利,反而让他一把推开陈丰,眼神赤红的看着陈丰,“夺了我的江山,对于先生来说也是大功一件吧,怎么先生并不激动?”
“一将功成万骨枯。”陈丰看着突利赤红的眼睛,轻声说道,“太多人看到了我做这件事情之后立下了天大的功劳,却没有人看到,因为我一句话而尸横遍野的场景,而这些,我看见了。”陈丰的眼神也难得的出现了些许的复杂神
色,其中最为显著的就是痛苦的神色了吧。
“所有人都以为这是天大的功劳,唯独在我看来,这是莫大的罪孽,因为上位者的权谋之争,多少将士马革裹尸,留在那战场上再也回不来了?他们的父母,他们的妻子,他们的儿女,还在家里等着他们回来团圆,可就是因为上位者的贪婪,他们再没有了与家人团聚的资格,没有人看见多少家庭家破人亡。”
说到这里的时候,陈丰的眼里有了泪水,“所有人都在关注着胜利,都在欢呼着胜利,但是那些死在战场上的少年郎们,他们的家人整日里在以泪洗面,多少白发送走了黑发,多少红颜一朝没了倚仗?”
“二位可曾知晓,这天下间,因为一场战役,便没有了生计的百姓有多少?”陈丰的声音并不激动,但是其中也有着让人没有办法不放在心上的因素。
百姓!身为君主,还是一个合格的君主,哪里能够不在乎自己的百姓呢?
“他们流离失所,因为家中的壮丁早在一场场战役之中一个个的离开了自己,每次战事一起便要征兵,多少人从家里带走了家人的期盼和担忧,一
去便再也回不来了?这些,你们可曾关心过?”陈丰的本意并不是让这两人对自己的印象有所改观,立场问题,早在庆功宴那一日,他便已经说清楚了。
但今天,他想要告诉这两人的是,即便没有这些情非得已,没有所谓的身不由己,有些事情他还是要去做,就算是不为了自己的功名利禄,为了天下百姓的安定宁和,他也势在必行。
“所以,先生的意思是,灭我突厥,是先生本愿吗?”如果是这样,突利宁愿相信他那日所说的身不由己。
然而事实是残酷的,陈丰对他没有半点的怜悯,看着他眼神之中的期盼和恐惧,陈丰没有半点手下留情,“并非我本愿,而是为两位所逼。”陈丰看着这两人直言不讳。
“我叔侄二人何曾逼迫掌柜?”这话一说,连带着本来在一边上看热闹自斟自酌的颉利可汗都不愿意了。
“我是大唐官员,明面上看是拿了皇上的俸禄,可真正供养在下的是这大唐的百姓!”陈丰的声音有点重了,看着那还有点反应不过来的两位突厥的前可汗,“两位数次兴兵犯我边境,欺我百姓,难道此事要让
我等视作无物吗?”
“两位因为一己之私便要兴兵作乱,我大唐百姓苦无宁日,如此,我身受百姓供养,如何敢不拿出些诚意来回报?”
“掌柜所谓的回报,难不成就是我东西突厥,近四十万兵马吗?”听了陈丰的话,颉利可汗情绪有些激动,手中的杯盏放在桌面上,发出“啪”的一声清脆的声音,若是颉利的臣子,只怕这一下就要胆战心惊了,然陈丰可是在李世民面前都能面不改色的人物,区区前突厥可汗,如何能够让陈丰心生恐惧呢?
“掌柜可也说了,一将功成万骨枯!也说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