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二位将军如此厚待我俩,我们夫妻也自当倾力相报。”
说罢,几人便起身又赶往西院,谢威在前引路,边走边笑着问道:“看刘夫人温柔娴静,可是南方人?”
裴素尘有些意外:“大人说笑了,小女出生在北地,是个实实在在的北方人。”
“哦?北地何处竟能生出夫人这般的佳人?”
“林坊。”
谢威眼珠转了转,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到了西院,祁彦锟看望过谢威之子又为他用内力调和之后才离开了谢府。
谢威拜别完后,有些心事重重。
裴素尘身上的玉佩使他有些难以置信,其实刚刚在举杯时对裴素尘不经意的一瞥中便已让他有些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仔细回忆起来,这位女子好似他去鹿州苏府中见过的一位侍女。
要是别的侍女他或许早已忘得一干二净,但记忆中的这位侍女想来可不一般。
她弹得一手好琴,烹得一手好茶,是苏府府君颇为青睐的侍女,听人家都唤她作裴侍女。
霎时,他头脑一惊,慌忙冲出谢府……
此时城门之下,守城的侍卫见走来的祁彦锟与裴素尘身边伴随着谢府的管事便命人打开了城门。
陈旧的木门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顺带还扬起了不少灰尘。
忽听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慢着!”
二人双双回头见又是谢威,不禁疑惑。
只见谢威面色凝重,目光望向裴素尘道:“还请谢某一纸书信禀明鹿州之后,再放二位通行。”
祁彦锟厉声道:“谢大人何故对我夫妇二人生疑?”
“阁下的夫人果真姓刘?”
裴素尘见对方质疑般的目光心里猜到谢威定然是识破了自己的身份,再隐瞒下去,恐怕会更加严重,为今之计为出江北也只好对谢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她缓缓开口道:“禀将军,我本是鹿州苏府的一名侍女,自十七岁入府如今已有四年,因习过武 ,为君侯刺探过反贼陈子安,并为江北在武林大会上正名,足见小女对江北、对君侯绝对忠心,只是不愿委身于他人筹谋的婚姻,故此想要暂离江北,还望将军成全。”
谢威冷笑一声:“安知你俩莫不是因私情而私奔!”
裴素尘皱起眉头,字字铿锵:“小女心中绝无私情!还望将军口中留德!”
祁彦锟听着身旁裴素尘诚恳辩驳的言辞,心中竟莫名有些失落。
可眼下时局哪有他暗自神伤的功夫,他道:“我受恩于裴姑娘而得以苟全性命,平叛平阳与护她周全,是恩情之所在,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愿将军也看在祁某尽心为令郎治病的份上,还请放我二人离开。”
谢威虽恪尽职守,却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此时的他就像是进入了一条极深的狭窄巷子,进退为难。
然而就在几人沉默之时,街上忽然又传来一阵激烈马蹄声扰乱了几人的心绪。
只见一群人簇拥着一位锦衣男子气势汹汹而来。
裴素尘面色紧张,心跳的飞快。
来人正是苏伯冲,他眼神冷冽,犹如寒冰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素尘何故不辞而别。”他望向裴素尘。
裴素尘当即跪倒在地,事已至此,她已料定自己必死无疑,因此胆子也更大了些。
“只因……素尘心中暂无婚嫁之愿,绝无他心。”
苏伯冲斜眸看了她身旁的站着的祁彦锟一眼,回道:“放肆。”
他的声音微怒,却又带着一股淡淡的松弛。
“我抬举你,从婢女提拔至妾,你却如此不识好歹。”
裴素尘缓缓抬起头,柔声似哀求道:“倘若奴婢不愿为妾呢?”
苏伯冲冷笑一声:“你真糊涂,难不成想做一辈子的婢女待在江北,我看你分明是受人挑衅,又或者……”他顿了顿:“你因私情变得公私不分。”
他说完眼睛变得异常凌厉。
裴素尘无奈的摇摇头,她并未因被误会而心急,相反神态却愈加镇定,她轻声向苏伯冲反问道:“大人,自被您救回江北,敢问从那起,奴婢的命该是由何人做主?”
“自是本侯。”
“可如今已全非如此,我已失去武功,在江北君侯可掌握我的生死,刘鹤等人可以,吕夫人亦可以,君侯身边可以有许多良人,但却已是绝非有我不可,素尘自知人微言轻,愿君侯念我平素的功劳上,放我离去。”
她将腰上的那枚玉佩取下,低下头用双手奉上。
“君侯海纳百川,而江北无我,只是犹如沧海失一粟,还愿君侯成全。”
苏伯冲没说话,甚至在他平淡的表情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他静静等待着,果然没过多久,便有一支箭从他身后穿过,刺向了裴素尘。
但被祁彦锟为她挡下了。
随后又射出许多支,那些箭从四面而起,却都射向了一处。
从鹿州出发前,他与刘鹤等人就已商量好,若二人不从便杀之。
苏伯冲依依稀稀看见慌乱时裴素尘手中的那块象征江北至尊地位的玉佩掉落在地,被地上的灰土渐渐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