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拨军粮就这样结束了,别说曾布了,户部尚书欧阳宗文突然觉得过于轻松了
大宋已经多年没有经历大规模的战事,虽然说边地依然有小规模的战争,但粮食供应已经形成了惯例,倒是没有太大的压力。
可一旦突然有了额外的支出,往往会出现一阵手忙脚乱的情况。
五六万石真不算太大的数额,别说秦州调拨了,即使是直接从汴京调拨,最多也就成本高一些,倒是不至于忙乱不堪。
至于这种少要的做法,倒是让朝廷有些意外。
就在等消息的这段时间里,种师道显得气定神闲,王知州却有些坐立不安。
他也明白,调粮这种大事情,往往牵涉到复杂的利益关系,种师道不说,他也不便多问。
王知州再次想到了种师道说的粮引子,啥叫粮引子,难道朝廷拨付上几万石,另外更大的缺口会自动补上,怎么补,总不至于粮食从天而降吧?
就在王知州的惴惴不安中,朝廷调拨的第一批粮食已经距离兰州不足百里,先行的运粮官提前传来了消息。
虽然说数量明显不够,但总能支应一段时间。
可这粮引子是个啥意思?王知州一肚子迷糊,这粮草真出了问题,他是需要
担主要责任的,种师道只是因为生产建设兵营的关系,才因此和民政有了交集,若非如此,两人未必有多少见面的机会。
看到王知州略显无奈的表情,种师道也觉得有些好笑。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做法好像越来越像钟粟了。
如果说战阵之上,玩阴谋耍诡计,将敌人骗死,这当然无可厚非。
但这关乎民政事情,他还真是从来都没想过,难道自己在这方面也很在行?
“老王,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这生产建设兵营和高产作物种植如果出了问题,你我都逃不脱干系的。”
种师道这话的意思王知州自然明白,他一听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老钟多心了,现在你我就在一条船上,此事如有差池,真不是能否逃脱干系的事情,你别误会。”
种师道点了点头,和王知州相处了这样一些时间,他渐渐发现,这边地的文官其实和朝中的文官还是有一些不同。
朝中文官集团,一个个都是玩阴谋的高手,明明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往往得拆开分成八瓣,一把手皇帝就算智商绝高,被蒙在鼓里也很正常。
当然,事情终归会解决的,但解决的过程真的很难看。
老王就不一样了,以
前是怎么个样子他不知道,但现在这副德行,有时候和戆直的军汉都没有太大的区别。
就目前对粮引子猴急的样子,哪有一方大员四平八稳八风不动的样子。
“你真要现在知道吗?”
种师道觉得,再隐瞒下去弄不好会将王知州给憋疯的,王知州当然知道这话的意思。
“那是自然,说说看。”
种师道对着周围的随从扫了一眼,王知州会意,立刻将堂中所有人都摒退。
“没提前给你说,主要还是担心万一走漏了风声,到时候说也是一样的,既然你急着要知道,那我便告诉你,我是这么想的……”
种师道说完,王知州的眼里冒着金光。
“老王,丑话说起前面,如果提前走漏了风声,让那些百姓反了,朝廷那里你我便以死谢罪吧。”
种师道说的疾言厉色,他也担心,万一这王知州有别的想法,这事便有黄了的可能,所以说得严重一些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这事你早不说,老钟你就放心吧,保准好好敲这些家伙一笔。”
“不是我不早说,你也知道,朝廷那里究竟能否拨付粮草还不好说,这不是消息刚传来嘛。”
“也对也对,此事就这么定了,等再过两个月
,好戏就可以上演了。
今儿高兴,我这里正好弄来了两头关外的羯羊,肉嫩着呢,一起尝尝。”
王知州知道种师道的计划,顾虑打消,一下子心情大好。
“哦,我那里有钟侯送我的一坛百日醉,一直都舍不得喝,今日高兴,我派人取来。”
种师道说完,两人哈哈大笑。
兰州府的一处豪宅中。
七八人围桌而坐,虽然说兰州府地处边地,但桌上居然摆着各色时令水果。
只是,几个人似乎对这些稀罕之物没有太大的兴趣。
“老八,你打听到的消息可是准确?”
一个丝绸金玉缠身的老头正色问道。
“大哥,准确无误,兰州府要求调拨粮草的公文早就发出去了,朝廷那边,似乎已经拨付了三万石,已经在运往兰州的路上。”
被唤作老八的人目中精光闪烁,显然在这帮人中担任探子的角色。
“三万石,杯水车薪而已,最多也就两三个月,那些泥腿子没有粮吃,还不将州衙给掀了。
到时候还得来求我们,都记清楚了,手中的存粮从今日起一粒都不准售出,有人问起就说没了。”
老大手中一串佛珠,显然是奇楠品级的沉
香手串,从水滑度来看已经盘了很久,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