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福宫密议结束,曾布章惇默默离开。
两人出了延福宫后一眼不发,直到来到东华门附近。
“要不找地方喝壶茶。”
曾布提议道。
两人虽然同为一殿之臣,但毕竟身居高位,私下里几乎零交流。
或许别人会觉得奇怪,但对于到了他们这一步的人,完全属于常态。
这里至少有两个原因,一是宰辅级别的人物之间,往往存在激烈的竞争,而且还是秘密进行的那种。
毕竟到了这个地步,大家都不容易,而且时时处于高危状态,要想活得长官当得久,最好保持一些神秘感。
如此一来,大家互相达成了一种默契,只在合理范围内竞争,谁都不贸然打破游戏规则,保持一种动态平衡,相安无事各行其是。
当然,很少的一种情况就是,某些权相一家独大,几乎操纵朝廷,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过,这样的极端情况并不多,比如说蔡京就做到了这一步,但这已经是亡国的前兆,就算不亡国,那也可能就此国运不济、内忧外患。
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两人或者三人都位高权重,这样的人一旦有了毕竟亲密的接触,当今陛下会怎么想?
皇帝不希望下面的大臣斗来斗去,搞得政策实施朝令暮改,但同样也不希望一片和气,
那自己就地位就尴尬了。
所以,朝廷重臣或许有私交,但这种私交往往都是很隐秘的,无论如何不会随意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但更多的时候,他们会保持一种若即若离的状态,这种状态让一国之君不觉得过于冷漠,也不觉得过于热络。
如此一来,一国之君才会放心自己的大臣。
就像眼前曾布和章惇要私下流,那也得不便在任何一人的家中进行。
听到曾布的提议,章惇一愣,随即了然,便点了点头。
这样的交流一时之间让他都不太习惯。
“城东僻静,你我一人向北一人向南,然后绕至东水门附近碰面如何?”
曾布再次提议。
章惇心里暗暗来了一个老狐狸的五星差评,但不得不说,这么做的确是最为妥当的,他就没想这么多。
“甚好,那就如此吧。”
两人不再多说,上了各自的暖轿。
……
延福宫中,钟粟再次被单独留下。
此时的赵佶有些踌躇满志,之前没有得到曾布和章惇的支持,他担心这些人一旦联合了朝中的一些人竭力反对,此事恐怕就要黄了。
当然他意外的是,曾布和章惇居然没有什么激烈的表示,甚至只是问了问便表示支持,这样的结果让他意外,也让他顿时兴奋起来。
这样一来,对
钟粟这位“好兄弟”,他表示了强烈的佩服。
“老钟,他们居然没有反对,这太让人意外了。”
赵佶的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激动。
可钟粟却不这么想,这种事复杂着呢,他们俩不反对,不代表后面的实施过程会一帆风顺。
满朝之中,虽然曾布和章惇可以力压大多数,但却不代表一定没有意外。
只是,这只能在心里想想,至少没有必要立刻说出来。
“是啊,官家手握乾坤,股掌天下,本来就是英明之举,何人会不识抬举自取其辱?”
钟粟觉得心里稍稍有点乱,他总觉得,事情不会如此顺利,对于赵佶的狂喜,他连忙应付了一句。
“老钟,不对啊,我怎么觉得你这话带着敷衍?”
赵佶虽然兴奋,但并没有丧失理智,一下便识破了钟粟。
“官家,臣一时走神,的确是敷衍之词,官家莫怪。”
“无妨,老钟,说来说去,这谋划最初还是你想到的,时至今日终于初见成效,你我本应浮一大白。
只是当务之急,尚有甚多问题需要商榷,等马到功成之日,你我再一醉方休。”
“老赵,你真的是越来越像皇帝了。”
钟粟笑着说道。
“朕本来就是皇帝,怎么能说越来越像呢?
言归正传,说说,你小子肯定有
谋划,接下来该怎么办?”
钟粟沉吟一番,淡淡说道。
“让天子之兵隐去身份,在我宋军和契丹人的眼中,他只是一支新出现的马贼。
只不过,这支马贼喜欢和我宋军做交易,但掳掠的是契丹人的地盘,如此可好。”
可惜的是,赵佶是宋人,否则钟粟只需告诉他,让天子之兵以类似无间道的身份在宋辽两地穿插。
这么做并没有什么复杂的原因,毕竟此时要和契丹翻脸,可不仅仅是因为实力不允许,大宋国内必定会一片哗然的。
大宋已经保持了多年和平,虽然是买来的,但那也是和平。
宋夏战争规模虽然也不小,那那也是在边境的战争,对国中影响不大。
但如果要和契丹开战就不一样了,幽云十六州必定会是主战场。
要知道,虽然幽云十六州在契丹人的手里,但那里生活最多的人还是宋人。
一旦战争爆发,殃及最多的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