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一堑的常伯海果然长了一智,当他再次见到叔父常文越的时候,表现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你还来我这里做什么?”
如果不是因为常伯海是自己的侄子,如果不是因为这次失利和情报有误有关系,他会毫不留情地将常伯海乱棍打出。
自己这个侄子固然有些才学,可惜终究是无法登顶的那种人。
“叔父在上,侄儿自觉对不住叔父,本无颜相见。
只是回去细想一番,不管如何,此事终归是侄儿学艺不精,才蒙受此辱。
钟粟那人故意藏着掖着,显然属于居心叵测之辈。
叔父要除去他,似乎不可操之过急。
侄儿虽然愚钝,但却对叔父的仗义行径无比佩服。
因此侄儿还想继续留在叔父身边,叔父以后但有吩咐,侄儿必定万死不辞。”
常伯海说着,眼里居然含着泪水,扑通一声便跪倒在地。
如果钟粟看到这一幕,一定会给他“戏精”两个字的五星评价。
当然,常文越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同样深受触动。
自己这个侄儿是真傻还是演技爆表?不是都被自己给卖了吗?
明明这次算是被当做替死鬼给扔出去了,他们几个就是牺牲品,可他居然又来向自己表达忠心了,
书都读到猪肚子里去了吧?
可看这个侄子的言行,作伪能到这个地步,那也算是个人才。
自己能够混到宗正少卿的位置,其实跟这个侄子的父亲,也就是自己堂兄的大力推荐有关系。
只是这个堂兄实在不争气,已经于两年前不幸离世,然后便留下了常伯海这个独子。
堂兄一生两袖清风,但也有些积蓄,可惜膝下只有独子常伯海。
常伯海只是一味地读书,并不会其他营生,久而久之便家道中落。
此后常文越便看在故去堂兄的面子上,对常伯海照拂一二。
只是官场人情淡薄,往往需要靠利益来维持,时至今日,常伯海依然是个秀才,这让常文越渐渐产生了疏远之意。
这次他的主子想要对付钟粟,居然想到了常伯海,也是因为他的主子以前和常伯海的父亲也很熟悉。
不过,对于这次计划的实施,常文越和他主子的想法是一致的,对常伯海只是利用而已。
谁都没料到,这次计划居然失败得无比惨烈,常文越只能当机立断,将侄子常伯海作为弃子丢掉了事。
可他没想到的是,这个侄子也真够傻帽的,居然又回来找他了。
“伯海啊,你也知道,叔父就那么点儿能耐,
想要高中,还是得靠自己的。”
常文越这次倒是说得语重心长,他有点不好意思吹牛了。
“侄儿明白,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叔父不必忧心,侄儿必定奋发努力。
如有高中之日,必定对叔父感恩戴德。”
常伯海的话说得情真意切,常文越表面上一脸激动,实则有些尴尬。
自己这个侄子真够可以的,将他卖了,居然还要主动帮自己数钱。
既然如此,那就权当做废物利用吧。
万一有朝一日真能够高中,说不定还能有些用处。
常文越彻底被感动了,也被蛊惑到了姥姥家。
但常伯海很快便想到,自己这个侄儿现在已经是钟粟的眼中钉肉中刺,如果老是跟着自己,恐怕多有不便。
“侄儿,我看要不这样,你先在自己家规规矩矩一段时间,等叔父看看动静再说。”
“一切全凭叔父做主。”
常伯海一脸听话的样子,让常文越放心了许多。
唆使一个傻蛋做事,或许不能尽如人意,但却让人放心。
常伯海点了点头,他已经有了主意,往后终究要见到钟粟,到时候得看看情况。
如果钟粟怀疑到了自己的头上,那就尽快和侄子常伯海划清界限。
看着常伯海满意地离去,常
文越满心的鄙夷,真是傻到家了。
常伯海离开了常文越的家,路贲也满意地离开了。
钟粟可不会随意听信常伯海的话,万一这又是个连环计呢?路贲这样的高手马上有了用武之地。
路贲回去后迅速向钟粟汇报了情况,常伯海倒是谨慎,直到回家待到了第二天,才悄悄摸到了百日醉正店,将一封信留给了芸娘,再由芸娘转交钟粟。
这是两人约好的,百日醉正店人来人往,反而不会引起注意。
对于常伯海和常文越,钟粟都留了一手。
第二天看到信之后,再和路贲看到的一比对,信息基本一致。
不过,钟粟觉得,谨慎起见,还对得常伯海多盯一阵子,这种事情,弄好了就是大获全胜,弄不好就会输个半死。
到了第三天,恰好是春节后的第一次朝会。
常文越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钟粟也在观察自己。
他在心里默默说道:“糟了,糟了,果然出问题了。”
下朝之后,常文越还在琢磨该如何应对,钟粟已经出现在了面前。
事已至此,他只能硬着头皮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