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然看着芸娘淡淡的神情,自然而然地将她和苏婉婉比较了一番。
相对来说,芸娘面临的境地更加无助。
“芸娘,这钱不用还了,说说你们今后有何打算,你这身子骨,老是在这水上——”
小然想得很实际,芸娘这境况,如果一直呆在这水上过活,药石罔效。
自己的妹妹苏婉婉曾经虽然被卖到了畅音阁,但至少衣食无忧。
不知不觉,小然发自本能的恻隐之心已动。
“漂流多年,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或许过些日子,这病也就好了。”
芸娘依然淡淡地说道,但脸上的憔悴已经说明了一切。
如果不及时得到医治,或许会转为恶疾,到时候可不是大宋的医疗条件能够治好的。
“姐姐,这位姐姐说得没错,咱们把船卖了,先给你治病吧?”
小姑娘芸姑已经在带着哭腔说道。
“不行啊!芸姑。”
芸姑说完,又咳嗽了几声,几个人就这么站在船上。
小然想了想,以征询的目光看着钟粟。
钟粟知道,小然这是要帮人帮到底了。
对他来说,自己现在产业规模巨大,而且跨越各行各业,可以说各种用人岗位都有。
如果要给芸娘找个差
事,实在是太容易了。
但钟粟却明白一点,人心难测,芸娘到底是怎么想的,这是最重要的。
他没有主动说出来,一方面是觉得芸娘这个女子的自尊心很强,另一方面也不想显得自己有多么了不起。
顺其自然从来都是最好的选择,哪怕是现在。
小然有了这的想法,他自然不会拒绝,便点了点头。
“钟大哥,我倒是想到一个主意,芸娘不是会琵琶嘛,要不让她去婉婉那里,反正婉婉那里的乐队需要人,芸娘这琵琶弹得这么好,婉婉一定会非常高兴的,你说呢?”
这个想法钟粟其实也想到了,但一切全在芸娘。
如果是一般人,反倒不是什么问题。
芸娘这种历尽悲苦的女子,反而比一般人要坚强得多,未必会愿意轻易接受别人的恩惠或者安排。
果然,听到这句话,芸娘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犹豫。
芸姑的眼神中带着热切的期盼,芸娘还是无动于衷。
钟粟这时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女人心海底针,芸娘显然不仅仅是不愿意接受别人的恩惠这么简单。
“芸娘可能是误会了,小然刚才说的乐队,就是在酒楼中负责娱客的,乐队中有男有女,无需
和食客见面。
平时就是给吃饭的客人们演奏一些新制的词曲,所有的乐师也都是自由之身,如果不想干了,随时可以走人。
芸娘如果打听一下,自然就知道了,汴京不少酒楼都有乐队,唯独我百日醉正店的乐队是最大的。”
钟粟觉得,这个还是需要解释一下,不然芸娘恐怕会觉得,这又是一个换汤不换药的风月场所,小然的邀请反而成了乘人之危。
听了钟粟的解释,芸娘一下子显得很是惊讶。
“两位雅客,你们说的百日醉正店,可是那名列汴京七十二楼的百日醉正店?
我倒是以前听过教坊的师傅说过,百日醉正店的乐师演技出众,报酬丰厚,深得老板的尊重。”
芸娘说到报酬丰厚的时候,声音明显小了很多。
“那是自然,乐队的不少人都是婉婉的好姐妹或者师傅,当然不能亏待他们。
虽说乐师是自由之身,但时至今日,除了两位年老退出的,还真没有人愿意离去。
两位年老退出乐队的,每月还能得到一些月例钱,虽说不多,但衣食无忧。”
小然看到芸娘已经动心,便详细解释了一番。
汴京七十二楼,作为在汴京生活过一段时
间的人来说,没见过没去过那也听说过。
加上钟粟酒坊中的百日醉、桂花酿等各类酒,也已经渗透到了七十二家正店中有一小半的店铺了。
其余的店铺不是不愿意购进钟粟的酒,主要居然是因为产能不足,根本供应不过来。
总之,百日醉正店,显然已经是七十二楼中一个耀眼的招牌,名气直逼樊楼。
这些事是面子上的,但伙计的待遇之类,也是一些人讨论的话题。
芸娘不是傻子,当然知道钟粟和小然实在没有必要在这些方面骗人。
到了这个地步,芸娘身上的戒备基本解除。
“今日蒙两位搭救,别说自由之身了,只要能为两位献上一丝绵薄之力,小女子也觉得无憾了。
事已至此,我也无需多说,从此任由两位差遣便是。”
芸娘终于被钟粟和小然说服了,也被自己说服了。
她觉得这次做出的决定,意义实在太重大了。
从此以后,她再也不用四处飘零,自己收留的妹妹芸姑,或许也会有一个好的归宿。
芸姑看到姐姐芸娘终于答应了,一下子又蹦又跳喜不自胜。
小然捏着芸姑的脸蛋,也无比开心。
“收拾好东西,这就随着姐姐走
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