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佶登基已经有了一段时间,但朝廷的格局,依然是向太后垂帘听政。
说是听政,事实上大权依然掌握在向太后的手中。
其实当时赵佶如果不提出“建中靖国”的国号还还,一旦提出,其实就把自己摆到了向太后的对立面。
好在钟粟即使让赵佶发挥了他吃喝玩乐的特长,向太后才稍稍有所放松。
不然按照一开始的那种情况,向太后只会变本加厉。
朝议之上,钟粟呈上了自己的奏折。
“太后、官家,几年中我大宋冬季漫长,黎民受冻毙着甚多。
下臣建议,推广陶土火炉,在各地寻找挖掘石炭。”
不是什么时候都要拐弯抹角的,自己本来就被向太后多方怀疑。
如果还不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向太后一定会认为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阴谋家。
众大臣一听,发现钟粟说得还是很有道理的,汴京的老百姓已经用上了陶土火炉。
只不过大宋幅员辽阔,火炉不可能迅速普及的。
“臣以为,钟侯说得极是,陶土火炉几乎不用铁质,石炭耗费很低,倒是可以试试。”
章惇不是没想过这些,他其实有自己的看法。
大宋军队在西北边陲作战之时,常常受到风雪的骚扰。
有时候仗都
没怎么大,但人却都冻坏了。
水寒伤马骨的说法很有道理,其实也是说人的。
西北边军远离中原腹地,有时候往往补给未必能够及时送到,加之突然变化的气候,往往还没接战,就已经有所牺牲。
章惇一直以来都属于坚定的主战派,自然先考虑的是军队供应。
但他觉得,只要能够做到想大宋百姓推广,那自然可以向军队普及。
只不过朝中政治形势变幻莫测,他并没有立刻说出来。
“此物推广固然是好事,但却可能会变成赚钱的工具,下臣觉得不妥。”
钟粟没想到的是,刚提出了还没详细陈述,就已经有人反对了。
他真的搞不明白,这种人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心态,说话不过脑子吗,还是另外有原因。
“钱翰林说得不是没有道理,钟侯的爱国之心老夫心里有数,但却未必能够挡住悠悠之口。”
曾布说了一句,但却没有表明任何态度,典型的老狐狸做派。
“这位是钱翰林是吧,我问问你,你觉得本侯是那么缺钱的人吗?
另外,本侯都还没把奏折的内容说完,你已经就断定是本侯想借机赚钱?
也罢,我汴京大学提供技术,至于发售之类的事项,要不就交给钱翰林吧
?”
钟粟无不气愤地说了一句。
这些大宋官员真的让人服了,自己食君之禄却不能与君分忧,这到底是怎么样的是一种人设?
最有趣的是,大宋官员自己贪墨的手段的确不少,可别人要取得合法收入,却不被认可。
“钟侯开办书院,为国抡才令人钦佩,但要全面推广陶土火炉,难道真没有私心吗?”
钱翰林倒是毫不退缩。
“我什么时候说自己没有私心了?我说了吗?
为我大宋做些事情,从此青史留名,这样的私心我不该有吗?
你如果觉得不妥,还是那句话,我把这个差事让给你,你尽管去做,青史留名的就是你了。
虽然这样的选择我并不愿意,但为大宋着想,又有何妨?
钱翰林如果连这样的私心都没有,这个翰林是不是可以考虑挪个位置了。”
钟粟一番慷慨陈词,说得钱翰林一时脸色发白。
让他没想到的是,钟粟居然坦白了,还说自己就是有私心,但这份私心却是为了大宋。
简直毫无破绽,根本就想不到辩驳的理由。
向太后、赵佶也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青史留名这样的事情,什么时候都可以拿出来公然说了。
放眼满朝文武,也只有钟粟好意思这么说,
其他人还真没有这个魄力。
“我看要不这样吧,就让钟粟负责推广陶土火炉,既然钱翰林有所怀疑,那还不如干脆做了钟粟的副手,时时监察也是好的。”
章惇冷冷地说道,语气中带着嘲讽。
“好了,此事本来就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事,怎么就扯到私利上了?
朕同意钟侯的想法,就让他负责这件事情吧?母后觉得如此处理可好?”
赵佶终于忍不住了,他觉得好歹要为钟粟出头一次。
堂堂一国之君,即便向太后有自己的势力,但总不至于时刻仰人鼻息。
赵佶一言已出,其他大臣也不好意思说什么。
不过有趣的是,不少大臣有意无意地看着向太后。
他们明白,朝议的结果马上就要定下,如果这种时候还能反对有效的话,那一般人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反对钟粟的大臣也算识时务,居然死死盯着向太后那里,她的决断要为这件事情一锤定音。
“哀家也觉得,钟侯的想法不错,倒是可以试试。
对了,钟侯为国分忧,总不至于分毫不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