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布准备在见向太后之前叮嘱一番钟粟,他想到这里,马上让人通知钟粟。
第二天曾布要参加朝议结束,便让他在枢密院等自己。
钟粟这次丝毫没有心理准备,这老头虽然是个滑头,但自始至终还是支持他的。
可这次居然要私下里见他,恐怕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之前没有任何征兆,他不能确定曾布究竟要说什么,但这个面子必须得给。
钟粟不确定朝议在什么时间结束,他便和枢密院的几个小文吏一起扯淡聊天。
钟粟的大名在大宋各部院已经传开,不少人都知道,他有两个特点,一个是有钱,另一个就是没架子,不管是对九五之尊的皇帝,还是宫内卑微到尘土里的底层宫人,从来都是一视同仁。
就在等待的这个空档,他和几个小文吏聊得火热。
这几个人也算是《汴京头条》的忠实读者,尤其是对里面刊登的一些有趣的故事,更是津津乐道。
不知不觉,一个多时辰就过去了,曾布参加完朝议回到枢密院。
一进枢密院的前厅,就听到里面在大声说笑。
他一下就明白了,必定是钟粟跟枢密院的小文吏在说笑,皱了皱眉走了进去。
几个小文吏一看是曾布到了,立刻像做错事一样垂手而立,连声问候。
曾布摆了摆手,几个人立刻一溜烟消失。
“曾相果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啊。”
钟粟边说边笑。
曾布自然知道,钟粟多半是在笑自己有摆谱的嫌疑,但也不在意。
“钟山长,
向太后要见你。”
曾布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道。
“哦,那就见吧,现在就去?”
钟粟心里稍稍有点意外,但脸上一脸平静。
自己现在可以说都快名满天下了,当今太后要见他,好像也不是多么奇怪的事情。
至于要干什么,这些窝藏深宫多年的人,各个都是七窍玲珑心,谁能猜到。
不过,钟粟却想到了一点,这老家伙不会是想拉拢自己吧?
会不会是自己太优秀了?
“你就不问问是为什么吗,一点儿也不想知道叫你做什么?”
曾布看了钟粟几眼,说去就去,让他很诧异。
“好啊,那曾相你说说,太后找我做什么?”
“老夫又从何得知。”
“对啊,你不是不知道吗,还偏偏问我为什么不问,问了你也不清楚。”
钟粟笑着说道。
“你小子这张嘴,原来在这里等我呢。”
曾布莞尔,如果是别人,曾布恐怕就生气了,但钟粟一向如此,他早就习惯了,自然不会介意。
“曾相,其实这也不奇怪,我钟粟可是年轻有为啊。
这大宋朝臣无数,二十来岁已经是官居四品,大宋有这样的人吗?
总之一句话,人太优秀了没办法,太后要见我这么一个优秀的人,有问题吗?”
钟粟说这话的时候,就像不是在说自己一样。
“你,好吧,你的确够优秀,老夫无话可说。
不过提前给你说清楚,太后面前不可造次。
老夫不介意什么,太后那里应当谨言慎行才行。”
曾布觉得个钟粟实在
没法继续谈话,便不再说什么。
“曾相放心,我钟粟可是大宋臣子中最优秀的代表,自然会做到谨言慎行的。”
好吧,你优秀,你都优秀的让老夫不知道该用什么辞藻来赞美了。
跟你小子说话,简直让人心累。
曾布本来就是想在见太后之前稍稍叮嘱一番,按照他原来的想法,一般人听到太后要召见,起码应该表现出一些受宠若惊的意思。
可钟粟着小子好,那样子好像跟随便见一个路人没大差别,倒更像是太后求着要见他一样。
不过这样也好,如果见到太后诚惶诚恐,吓得瑟瑟发抖,连话都说不清楚,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两人除了枢密院后选择步行,很快便到了慈宁殿。
钟粟抬头一看,和朱太妃居住的慈明殿规制式样看不出来什么不同。
曾布上前通禀了一声,很快便有一名颤颤巍巍看黄门老内侍出来,带着他们俩走了进去。
两人来到了一处类似会客厅的地方,然后站立当地等候。
钟粟先是用目光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然后准备走动一番。
曾布自然发现了钟粟的企图,立刻用眼神发出了警告。
“不是从来没来过吗,我就随便看看而已。”
“钟司业慎言。”
曾布出声制止,他就不明白了,钟粟虽然年纪小了些,但好歹已经是朝廷四品官了,
可怎么就每个正形,完全看不出朝廷命官该有的风范。
“无妨,又不是殿前奏对,随意一些就行。”
一个充满了威严的声音传来,
钟粟知道了,太后来了。
两个宫女搀扶着一位满头银发的老人,缓缓坐下。
大宋朝臣非必要的时候,一般很少行跪拜之礼,这是钟粟很是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