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粟很快见到了张商英,果然是一个相貌堂堂的美男子。
他突然生出了一个非常邪恶的想法,宋哲宗赵煦也是一个大帅哥,难道这个大帅哥只喜欢大帅哥吗?
不过这个想法很快被否定,太邪恶了,历史上没有任何关于赵煦有此爱好的记载,就连野史也没有,但在后宫夜夜风流的故事倒是不少。
两人简单一番客套,钟粟发现张商英既没有程颐那种老学究老古董特有的古板,也不是苏东坡那种无法无法的样子。
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说,算是中规中矩吧,大概朝廷选拔官吏,就需要这样的人。
不过这人倒是有一个独特的爱好,就是信奉佛教,所以还有一个特色鲜明的号叫无尽居士,不知指的是烦恼无穷还是什么无穷。
关于他宗教信仰的事情,还有一段非常有趣的对话故事,不想看的大家跳过便是,不影响剧情推进和人设架构。
当时张商英担任江淮荆浙等路发运使的时候,先礼谒东林寺常总禅师,得到禅师的印可(认定的意思)。
后来他大概想转益多师,又到兜率寺的从悦禅师处游学,可不知具体什么情况,写下了一句“不向庐山寻落处,象王鼻孔缦朝天”,意思是讥讽从悦禅师不肯定东林禅师。
因为这个,两人便有了这样一段对话:
从悦禅师对商英说:“东林既然印可运使,
运使对于佛陀的言教有疑惑吗?”
商英说:“当然有!”
从悦禅师进一步问:“所疑为何?”
商英答:“我疑香严独颂,还有德山托钵话。”
从悦禅师:“既有此疑,安得无他?”接着又说:“只如岩头所言,末后一句是有呢?是无呢?”
商英说:“有!”
从悦禅师听到这话,大笑而回,搞得商英浑身不自在,一夜睡不安稳。
到了五更下床时,不慎打翻了尿桶,大概淋了一头一脸,虽然搞得狼狈不堪,但却忽然大悟,因而作颂:
鼓寂钟沈托钵回,岩头一拶语如雷,
果然只得三年活,莫是遭他授记来?
随后,到方丈室叩门道:“开门!我已经捉到贼了!”
从悦禅师在房内说:“贼在何处?”商英被他这问话愣住了,瞠目结舌。
从悦禅师又说:“运使你去吧!来日有缘再见。”
第二天日,商英把他前夜偈颂呈给从悦禅师过目,禅师对他说:“参禅只为命根不断,依语生解,塞诸正路,至极微细处,使人不识,堕入区宇。”
从此,商英景仰从悦禅师,待以师礼。
这段对话里面的水很深,也没有什么要紧的彩蛋,不用过于纠结,但钟粟却认定一点,宝相庄严的修行其实是不存在的,如果有,那就是装出来的。
真正的佛门中人,除了必要的戒律,其实也充满了烟火气
,一顿不吃照样饿得慌。
面对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人和物,照样有喜怒哀乐,这反倒才是真修行。
此外就是张商英打翻尿桶,被那味道一刺激,居然激发了他的顿悟思维,虽然才码了二十八个字,但这可比日万厉害了很多。
说来说去,张商英还是牛,他能够做到工作爱好两不耽搁。
钟粟的来意张商英一看信就明白了,再加上这两天朝堂的议论,这种利国利民的事情,他还是非常支持。
“我忝为工部郎官,就算没有何知府的信,这种事也是义不容辞,钟大监不必多想。
这样吧,我即刻安排,至于铁石、煤炭的供应,官家都已经说话了,一定不会有什么问题,钟大监准备何时开始?”
“现在肯定来不及了,等元夕过后开始也不迟。”钟粟淡然回答道,对于大监的称呼,他已经几乎能够免疫了。
“也好,你创制的火炉我虽没有见到,但已有所闻,就算过了这个冬天也没有影响。”
张商英自然明白钟粟的意思,虽然不知道他和赵煦的分赃方案,但作为一个资深老吏,猜到一些线索一点儿也不难。
赵煦喜欢钱有错吗,他要为自己赚点私房钱,这难道不可以吗?作为大臣如果不能理解,还算是忠君爱国吗?
这次拜访张商英也算是取得了应有的效果,他可是工部的主要领导,有些事
情还是要提前打好招呼。
如果说时间再向前推几十年,他就没有必要找工部的主官了。
宋初沿隋唐旧制,三司总理财政,成为仅次于中书、枢密院的重要机构,号称计省,三司的长官三司使被称为计相。
光听这叫法就很厉害,事实上权力也是非常之大,实际地位略低于参知政事。
当时名义上虽然也有工部,但其实工部仅仅是冠名权和荣典权,没有多少实际权力,自然没有多少发言权。
神宗上台后,他大概觉得三司的权力太大,也许还有别的原因,再加上机构非常臃肿,便开展了一系列机构改革。
改革的结果就是三司直接被撤销,同时恢复了工部的职权,设工部尚书、侍郎各一员,本部和屯田、虞部、水部四司郎中、员外郎各一员,主管全国城郭、宫室、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