濂溪书院学术报告厅。
全体学生济济一堂,陈秉道带着几个大儒也和学生在一起,听钟粟关于理学方面的最新研究成果。
最有趣的是,赣州府衙主管教育的官员也来了几个。
钟粟对理学的研究自然是最新的,当然太新了会雷翻人的,也只能将朱熹兄弟的讲讲就行了。
钟粟从理气论开始,然后又讲到了格物致知论、人性二元论。
一番长篇大论过后,学术报告厅中死一般的安静,完全在钟粟的意料之中。
本来这种学术报告结束后,还需要进入互动环节。
大家针对各自的体会,发表相关的看法,有时还会引发激烈的辩论。
不过今天的情况显得极为诡异,哪怕是山长同志陈秉道也带头沉默。
最终的结果可想而知,大家还是被彻底雷翻了。
最主要的原因是,他的报告内容太新了,大家明明觉得跟二程的理学大有关系,但就是觉得高不可攀。
陈秉道的内心是崩溃的,之前的谈话已经让他很是吃惊,报告的内容让他觉得有些恐怖。
他不明白,理学在北方中原一带居然取得了突破性进展。
相比而言,他们濂溪书院显然是在原地踏步,根本没有多少创新的东西。
不过文无第一武无第二,陈秉道已经暗暗下定决心,钟粟的学术报告是有记录的。
等他走后,
必须开展一番专题研究,把他提出的几个理论一一研讨,然后再考虑弯道超车之类的。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文人尤其这样,当你跟对方拉开了不多的一点差距时,对方一定不服气。
有时候不但不服气,甚至还会有意无意地败坏你,中伤你。
他觉得,自己只是稍微松懈了一下,才会出现这样的差距,只要再加一把力,随时可以追上。
不过当这个差距拉到八条街以上时,他的想法马上会发生变化,会以仰视的目光看着你。
钟粟知道,虽然有程颐在后面为自己撑腰,但内心是不是服气是另一回事。
虽然是邀请进行学术报告,但这后面是不是百分之百的诚意的难说了,多少有些印证的想法在里面。
这其中还有一个关键的问题,那就是自己的年龄,怎么看着都不像是一个书院山长。
大家研究得眉子头发都白了,才取得了这点儿成果,凭什么你年纪轻轻就已经成效卓著。
让对方服气有时候还真得讲究一些方式方法。
钟粟离开的时候,陈秉道怀着一种五味杂陈的复杂情绪,将虔州福寿沟的一套资料交给了他。
不仅如此,还有保存在赣州衙门的一些资料。
不过给他这些资料有一个前提条件,他必须答应,只要有机会,一定要来濂溪书院来一场讲座,零出
场费。
这个对钟粟自然不是问题,反正只要铜厂建起来,很快就没什么事情了。
钟粟和陈秉道约定后,赣州之行就算是结束。
钟粟的在路上的所有心愿已经实现,几个人再次踏上前往惠州的官道。
“钟先生,你说你一路的这些情况,是不是你早就想好了?”
黄神医算是一行人中好奇心最小的一个,但还是忍不住问道。
“也不算在计划中,走着走着就想到了。”
这个回答黄神医显然不太满意,但他清楚,就算继续追问,也未必还有什么结果。
无聊之中,他开始琢磨车上的各种药材,看看会不会突然出现一些灵感,研制出一款新的方剂来。
铁娃不识几个字,却缠着顺子,让他帮忙一字一句的地念出铸铁炼制攻略。
他显然已经迫不及待,只要到惠州,一定要试试。
对于铁娃这样的技术性人才,专业才是自己的生命。
对于燕儿来说,这次行动让她很是满意,起码没有随便冒险。
几天后,几个人终于到了河源,这里已经算是广东境内了。
剩下只有一天的路程,钟粟顿时觉得心里敞亮了许多。
其他人自然也是心情愉快,虽然惠州未必会像登封那样舒服,但至少长途奔袭总算是结束了。
几个人共同欣赏了东江和新丰江的风光,然后找了一处客栈住
下。
这天大家都有些激动,毕竟第二天就到惠州了。
晚饭时分,大家便喝了些酒。
钟粟发现,这里的酒更不怎么样,还不如登封魏大官人提供的那些原酒。
酒足饭饱之后,大家各自安歇。
夜半时分,钟粟突然觉得眼前一花,似乎看见一个人影,自己就失去了知觉。
燕儿在房中感觉似乎听到了一些动静,但再仔细听,有没有了任何声响。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燕儿总觉得不太对,几次想去钟粟房间看看,还是返回了房中。
虽然自己是江湖儿女,但大半夜地敲开一个男子的房门,心里多少有一些障碍。
最后一次回到房中,想了想之前的种种情形,还是下定了决心。
她鼓起勇气来到钟粟门口,猛然发现,地上居然有半截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