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中兴老人清楚的记得,曾经有一位说书人因为多喝了两杯酒,把两个故事给讲串了,结果就被客人硬生生的割掉了舌头,从此失去了赖以为生的本领,最后被活生生饿死。
黄中兴知道,要想从根本上解决那些戏子的可怜处境,必须要让他们像京达大剧院的那些戏子一样,拿着稳定的薪酬,这才是他们脱离苦海的唯一办法!
严宽看到黄中兴这么激动,有些疑惑不解,想不明白他这突然是怎么了。
想了想之后,严宽点头说道:“我想了想,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黄老爷子,您觉得我一个月给那些戏子二两银子怎么样?”
“多了多了,太多了!”
黄中兴激动的花白头发都哆嗦了起来,干戏子这一行的就是要看人脸色吃饭的,一个月就可以拿到二两银子的收入,那些戏子做梦都没想到过!
这样天大的好事情都不答应,除非是脑袋被驴踢了!
严宽见对方如此反应,知道自己给的价格应该还算合适,便没有继续纠结下去,而是叮嘱道:“黄老爷子,最近这段时间里您多留意一下,可以先尝试着招收一些戏子到我们京达大
剧院来,使用一段时间之后,如果觉得这个人可以留下,您就留下。
不过我还是要说一下,千万注意,宁缺毋滥!”
黄中兴激动的直点头,拍着胸脯保证说:“小王爷您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做的漂漂亮亮的!”
一想到自己的那些可怜同行以后就要有稳定的收入了,黄中兴便激动的满脸潮红。
小王爷出钱建立剧院,给那些戏子提供一个可以遮风挡雨并且还有稳定收入的地方,这对于那些戏子,甚至于全天下的戏子来说,都是一件大好事啊!
能够让那些可怜的同行过上好一些的日子,黄中兴老人是非常愿意和高兴的。
严宽抬头看了看京达大剧院内部,看着红色幕布后边儿隐隐约约的人影,砸吧砸吧嘴唇,心头难免也有些期待。
在这个年代,还没人知道企业是什么东西,而当严宽建立起第二第三乃至于更多的剧院之后,那这个世界就要变了模样了!
……
城北郊区外,某一处破败不堪的寺院内。
一名老者腿上绑着纱布,躺在床上正在休养,而在他的身边则是站着一个十一二岁,年纪和锥子相仿的小孩子。
小
孩子满脸都是担忧的神色,看着老人的眼睛里满是泪水。
老人皱了皱眉,心头不是滋味儿,但是表面上却表现的极为严厉,呵斥道:“你哭什么?你师父我还没死呢!”
小孩子还是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师父不说话,嘴唇微微chou动了几下,险些哭出来。
老人看着面前孩子的模样,心头更加不是滋味儿了。
他沉默了很长时间,最终,他把时间定格在了自己行走江湖的那些行囊之上,眼眸里忽然闪现出一抹决绝。
他抬手招那个小孩子来到近前,放缓了语气说道:“小蠢蛋儿啊,勾栏的生意是一天不如一天,现在更是被雨水冲垮了,我这把老骨头更是一天不如一天。
等到哪一天我真的熬不住了,你就随便找个草席把我埋了就行,然后把我的那些行头都去典当行卖了,拿着那些钱另外找一个师傅学艺。
这样一来,你将来长大了,也可以养活自己。”
小孩子是老人的徒弟,如果不是真的到了穷途末路,哪位师傅愿意让自己的徒弟把陪伴自己一辈子的行头卖掉换钱?
对于老人来说,做出这个决定是非常困难的,无
异于是亲手把自己的心脏挖了出来。
只不过,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现如今,不只是城北的勾栏,京都之中所有的勾栏瓦舍的生意都是一天不如一天,而老人的这个徒弟却又是木讷性子,老实的不像话。
如果自己这个当师傅的不说那种话,那个小徒弟是绝对不忍心让师父一辈子的手艺失传的。
现在老人还活着,勉强可以带着小徒弟混一口饭吃,可要是等师父死了,那位小徒弟又要如何谋生?
“师父,你别说了……”
小孩子本来就看见自己的师父受伤而感到十分的伤心,现在听到师傅说这种话,再也忍不住了,眼泪扑朔扑朔的往下掉。
就在二人感伤的时候,破庙外边儿却是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老人抬手擦掉徒弟脸上的泪痕,挤出一抹笑容说道:“别哭,你去看看是谁来了。”
小徒弟点了点头,一边儿起身一边儿嚷嚷着来了来了。
打开房门之后,老人看清楚了门外的来人,却是不由得一愣。
他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之后,这才挣扎着从床板上坐了起来。
看着面前多年的老友,老人苦笑一声问道:“黄老
头儿,是什么风把你这个大忙人给刮来了?”
黄中兴故意说了一句:“没事,我就是专程过来看看你死了没有,你要是死了,我就带条野狗啃你骨头。”
听到这种不客气的话,老人的不但不生气,反而还开怀的笑了起来,原先萎靡不振的精神竟然也好转了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