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二房分家了,结果很容易想见。
债务都是俪二太太一家子的,剩下的能分的财产,大多是二太夫人和她大儿子、小儿子的。
若不是俪二太太还有个梁意,身为嫡孙,多少分了些现银和祖上留下的田地,他们一房便是连这点子东西都没有。
但,和二太夫人留给他们的债务比起来,这都不值一提。
俪二太太自是不甘心的。
拖着病体和二太夫人闹。
二太夫人也不搭理她,只要俪二太太去了,便派人这般打发她:“这几年都是太太管着伯府,你手脚不干净,如今分了家,自是你们自己负责。”
俪二太太要不到银子,反而惹一身骚。
她又不敢骂二太夫人。
她是无所谓了,可她还有儿女,尤其是梁意,日后必要登科入仕,她怎么可能让儿子有一个“不孝顺婆婆”的母亲呢。
俪二太太咽下一口老血,跑到谢玉惜面前陈情:“侄媳妇,婶子我不敢托大,银子我们一定会还给你们,但……”
提起伤心事,她实在忍不住控诉:“这几年都是太夫人在后面坐镇,我什么都是听她的,银子并非我们一房分走,我实在拿不出来,求你们宽限我们,可好?”
她知道,谢玉惜又不是个傻的,她都说到这份上了,谢玉惜肯定明白她的难处。
明白归明白。
银子还是要的啊。
谢玉惜准备好了欠钱的契约,道:“二婶子,那这个您签下吧。”
俪二太太还在哭,看着欠条有点发懵。
这……谢玉惜这都准备好了?
她不敢不还银子,但有欠条逼在眼前,俪二太太心里不免还是有些介意。
毕竟,银子不是她全拿,却让她全赔,还要写欠条,搁谁谁受得了?
俪二太太咬牙:“侄媳妇,你这是信不过婶子?”
“信不过。”
谢玉惜直言道。
俪二太太一愣,什么时候谢玉惜变得这么直接霸道了?
居然一点情面都不给她留。
谢玉惜眨眨眼,假装看不懂俪二太太脸上的意外感。
她已经稳坐西宁伯府主母的位置。
现在还是二房来求她,难不成还让她哄着他们没分寸的亲戚吗?
梁意再怎么正直,他是他,他家人是他家人。
两回事。
俪二太太咬着牙,丫鬟却连墨都给她磨好了,只等着她签字画押。
谢玉惜托腮,在旁悠悠地道:“二婶子最好还是签了吧。意哥儿是个有前程的,万一哪天他高中有了前途,太夫人若后悔分家,还想合家,你当如何?”
当如何?
一个孝字压下来,丈夫如果也同意,她除了束手就擒,还能怎么办?
有了这张欠条,那就不一样了。
俪二太太提起了笔,喃喃道:“……要是他们后悔分家,先还了我这笔欠债再说!”
想到二太夫人分家时候说的话,她忍不住重复了一遍:“一家人嘛,要以整个家族的前途为先。”
所以,“我们一房还欠着债,他们不帮忙还债,说不过去吧?”
俪二太太痛快地签了字,用红泥按下手印。
谢玉惜笑着收下欠条,提醒俪二太太:“婶子做就要做得逼真些,这些银钱你们纵不能一口气还完,一年多少还一些。”
俪二太太一哽,心里说不清楚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只得道:“这是自然。”
说起来,还是谢玉惜帮了他们一家。
俪二太太少不得道谢:“侄媳妇,这回你的情,我都领了。以后……”她自己是没什么指望了,便道:“以后意哥儿会记得的。”
谢玉惜便道:“意哥儿记不记倒罢了,您回去告诉姗姐儿,以后同珠儿说话客气些,别故意说些酸话刺激我家珠儿。”
还有这回事?
俪二太太不知道,她却不得不道:“我知道了,我回去一定好好提醒姗姐儿。”
“婶子,天冷,我骨头懒得慌,就不送您了。”
谢玉惜懒洋洋坐在铺着软垫的榻上,腿上盖着毯子,手里抱着手炉。
俪二太太也不计较这个。
她没心情计较,擦了擦指腹上的红泥,脸色憔悴地回去了。
梁珠在偏房里画画呢,听到俪二太太走了,就过来问:“婶母,您那么说姗表姐,会不会不好?”
“怎么不好?”谢玉惜问道:“你是觉得婶子太盛气凌人了?”
梁珠点头,她性子软糯,自是不敢欺负人的。
谢玉惜笑问:“以后你姗表姐见到你都客客气气,再也不夹枪带棒地同你说话,你喜欢这样吗?”
梁珠点头,她太喜欢了!
谢玉惜笑笑:“喜欢就好,婶子也喜欢。”
她就见不得旁人欺负梁珠。
梁珠也知好歹,她明白,婶子疼她,靠在谢玉惜怀里,说真暖和。
没多久,乔氏来了。
她每回来,都不会白来,这次脚步急匆匆的,一进来先是羡慕道:“玉惜,你这儿可真暖和。也好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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