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从推门而入,对着云舒然拱手行礼:“云大小姐,薛某来迟了。”
云舒然微微颔首,示意薛从落座:“薛大人来得正好,我们正商议如何行动。”
薛从的目光扫过桌上的地图,那是一张详细的福洞地形图,上面用朱笔标注着几个关键的位置。
他也不客气,直接找了个位置坐下。
这是福洞的地形图,薛从在交给云舒然之前就已将徐文良私藏赃银和账本的地方都标注出来了。
他指着地图,语气冰冷,“我们这次的目标,就是拿到账本,将徐文良绳之以法!”
“薛大人,你对福洞的情况比较熟悉,可有什么建议?”
沈卿尘放下手中的茶杯,温声问道。
薛从沉吟片刻,指着地图上一个标记说道:“此处是福洞的入口,守卫森严,不易突破。不过,我倒是知道一条密道,可以直通福洞内部。”
“哦?此话当真?”云舒然美眸一亮,追问道。
薛从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张羊皮卷轴,缓缓展开。
“这是我多年来暗中调查徐文良所绘制的密道图,这条密道十分隐蔽,就是‘福洞’的监管也未必知道。”
薛从指着图上的路线,详细地讲解道。
云舒然接过羊皮卷轴,仔细查看了一番:“好!通过这条密道,我们便可事半功倍!”
火折子微弱的光芒在潮湿的密道中摇曳,照亮了前方逼仄的空间。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霉味,令人感到窒闷。
几人都穿着薛从到来的衣服,是福洞内监管的装扮。
“小心脚下。”
薛从压低声音,提醒着身后的几人。
他走在最前面,对这条密道似乎了如指掌,步履稳健,没有丝毫犹豫。
岚英紧随其后,手中的火折子将她的脸庞映照得忽明忽暗。
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不时用手里的佩刀拨开挡路的蛛网,确保没有危险。
沈卿尘走在最后,目光始终落在云舒然身上,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担忧。
密道狭窄,他不得不放慢脚步,与云舒然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以便在遇到危险时能第一时间护住她。
她乌黑的长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束起,没有佩戴任何多余的首饰,更显得英姿飒爽,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这条密道我当年为了调查徐文良私藏脏银的事,暗中探查了许久才找到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是否还有变化。”薛从低低的的声音在空旷的密道中回荡,带着几分凝重。
“我们小心些。”沈卿尘温声说道。
薛从转头看了他一眼,目露赞赏。
沈卿尘虽然是商人出身,但心思缜密,处事沉稳,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前面就快到出口了,大家小心。”薛从放慢了脚步,提醒道。
密道尽头,是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
薛从从怀中掏出一块黑色的铁牌,插入门上的凹槽中,轻轻一扭。只听“咔哒”一声,铁门应声而开。
一股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这里便是福洞了。”薛从率先走了出去,低声说道。
云舒然等人紧随其后,眼前的景象让他们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穴,四周石壁上零星插者火把,光线昏暗发红,似有红雾。
洞穴深处,火把噼啪作响,照亮了一片用粗壮木栅栏围起来的空地。
空气中弥漫着汗臭、血腥和腐烂的味道,云舒然被熏得一阵窒息。
空地中央,数十名衣衫褴褛的百姓,如同牲畜一般拥挤在一起。
他们大多面黄肌瘦,眼神空洞,只有麻木地挥动着手中的铁镐,一下又一下地挖掘着脚下的泥土。
一名衣着破烂的老者,因为体力不支,动作慢了一些。
“麻利点!”
皮鞭带着风声,狠狠地抽打在他的背上,老者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险些栽倒在地。
但他不敢停下,只能咬牙忍着剧痛,继续挥动着沉重的铁镐。
一个年轻的妇人,怀中抱着一个瘦骨嶙峋的婴儿,一边干活,一边低声啜泣。
婴儿的哭声微弱,仿佛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妇人绝望的眼神中,透着一丝丝令人心碎的哀求,但她知道,在这里,没有人会理会她的哀求。
于是继续低下头,用皮肉绽裂的手,挖着。
监工们手持皮鞭,来回巡视,凶神恶煞地盯着每一个劳作的百姓。
稍有懈怠,便会招来一顿毒打。
在他们眼中,这些百姓不是人,只是可以随意驱使的牲畜。
一个年轻的男子,因为实在忍受不了监工的折磨,试图反抗。
他猛地站起来,挥舞着手中的铁镐,想要与监工拼命。
几名监工一拥而上,将他按倒在地,拳打脚踢。
男子的惨叫声在洞穴中回荡,低头劳作的百姓没有一个人去看这场热闹,似乎是习惯了。
“这些畜生!”岚英握紧了拳头,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云舒然玉齿紧咬,满面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