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见同伴被一个孩子伤了,顿时愤怒上前,一个个地招呼过来。
主子哪里回事这么多人的对手?
他被打倒了。
那些拳头密密麻麻落在销售的身躯上,季白看着都觉得疼,可是他没听见一声哀嚎,连吃痛的叫声都没有。
季白只恨自己没用,被人一掌打出就爬不起来了。
“主子!”
他哭着喊出声,血和泪糊了一脸。
“拉开他们!”
洪亮的怒吼吓得几个士兵噤若寒蝉。
“云云将军!”
昭信侯把主子抱了起来:“可怜,这么小的孩子,唉。”
“你没哭啊,好小子。”他从怀中掏出来一块米糕,“我女儿每次磕了碰了就闹着吃这个,你也来一口。”
他走出几步侧过头吩咐旁边还是武骑蔚的小云将军:“去把那几个人罚了。”
“是。”
小云将军皱着眉过来。
“这还有一个?”云御南扶起季白,“能走不?”
“我”
“你不能,来,扶紧了。”
云御南三言两语落下惩罚。
季白看见一个伟岸的身影抱着他的主子,步伐稳健朝着前路走去。
黄昏的太阳真的好耀眼,它藏身一般在一眼看不到头的黄沙身后,只一半,就把那伟岸背影照得光芒万丈,把那背影拉得好长,好长。
背影的阴影能落到季白身上,伤口也没有那么痛了。
总算是不用挨饿了,有个正经地方睡了。
过了几日,季白居然又看见了那士兵,一瘸一拐地,看着他大气不敢出了。
他回去隐晦的问主子为何没杀他。
“师傅说,他已经罚过了。”
主子面无表情,但他知道,积攒十年的冰川有了裂缝,它会融化的,会有阳光透过裂缝照进来。
可是日子也不是都那么顺遂。
比如。
“就是你吃了我爹留给我米糕?给老子吐出来!”
“小爷可是在给你讲笑话,你凭什么不笑,给老子笑。”
“哎哎哎,你这招式不对!”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小子才学多久,你怎么能在推演里头赢了我?你不会吧,你不会跟我小妹是一路人吧。”
主子听到云公子说起小妹,他顿了顿,声音很生涩:“你小妹,很厉害吗?”
“那时自然,论识文断字,作词写诗多少个状元加在一起也比不得我乔儿。”
云公子说起这个,眉飞色舞,那个自豪的劲儿,就跟那人是他自己一样。
主子垂下了眼睫,问:“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小妹自然是天资聪慧,活泼机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云公子摆出一副大哥哥的样子,“但就是心思不够儒雅出尘,你知道吗?她居然喜欢看他哥哥我被老爷子罚字,简直不把我放在眼里。”
“后来有一次,我为了报复她,带她爬树,不抱她下来,哈哈哈哈哈。”
“小丫头,哭得像个小猫似的。”
“算啦算啦,我就大慈悲抱她下来。”
很诡异,非常诡异。
听着云公子絮絮叨叨,主子居然笑了,他居然,笑了。
云公子也看见了,他极其夸张地夸赞了主子的笑容好看。
“就是这样,你多笑笑,我好介绍你给我小妹认识。你凶巴巴的会吓着她,到时候我们还怎么一起去杏湖泛舟?”
这段日子真的很美好,美好得跟主子之前的人生格格不入。
一声轻咳把季白的思绪拉回,不知不觉砸下一滴泪。
“主子?!”
寒舟和陈大夫立马围上来,陈大夫查看一番,说都说不直:“快,就系这样子,多说点开心的,就能醒了。”
根本用不着思索,季白就知道接下来得讲些关于云大小姐的。
就在他准备开口时,一张折叠的纸片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纸片静静地躺在地上,看新旧程度,不像是古籍里头掉出来的。
季白弯腰拾起,小心翼翼地展开。
纸上娟秀且蕴藏锋芒的字迹映入眼帘,是云舒然的笔迹。
应该是刚刚看到药方太激动,把信掉在地上没留意。
他捧着信纸,别提有多高兴了。
这可比灵丹妙药都要管用。
“主子,你再不醒过来,我可要私拆你的信了。”
其实也不算是私拆主子的信,毕竟那信封上写着‘季白亲启’四个大字。
想到这里,季白就没有了顾虑,当即抑扬顿挫地念出:
见字如面,见信舒颜。
泉州推拓舞韵味悠长,舞者似杨柳蹁跹,又似青松苍劲。
观之心旷神怡,不禁思及与君同赏之乐。
昔日同踏山,今朝独观舞,不胜惆怅。
每逢佳景,辄思及君。
闻君染疾,我心惶惶。夜寒犹厉,勿忘添衣。
愿安遂,盼相逢,念念。
舒然敬上。
季白缓缓把信纸从眼前挪开,立马对上了百里槿满是笑意的惨白眼眸。
他立马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