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家家户户都开始置办上过年需要用到的东西。
自从傅子睿和傅柏策前程无望之后,给傅文渊送东西的人明显少了,送过来的东西价值也大不如前。
吴慕儿一大早拿了置办清单来跟他商议。
清单上面的东西档次比往年低了不止一点点,他不禁怀念起云舒然管家的时候。
那时候府里的东西可以与钟鸣鼎食的人家相媲美。
他忽然意识到,原来从云倏然嫁进来的那一刻起,他就在用自己的嫁妆补贴家用。
这么多年,不知不觉中他就习惯了,自然而然地无视了他的付出。
他叹了口气:“一年一次的节日,办得喜庆些,下人们的红封要包得体面些。”
他可不想再听见,下人们在暗处议论傅府过年过节都不体恤下人这种话。
只是听着他都觉得没脸。
傅文渊将清单递回给吴慕儿,最后嘱咐了一句:“送到各院子的东西记得一视同仁。”
吴慕儿脸上表情一僵,笑容险些挂不住。
这就是在敲打他,不要再克扣傅柏策。
她心里恨得不行,面上还是维持着温柔贤淑的模样。
“妾身知道了。”
傅文渊垂头丧气地往衙门走,他一进门立马就有不少人围了上来。
一个个脸上都写满了恭维,就连一直给他使绊子的刘子谦都对他笑脸相迎。
“哎呀,傅大人,您可算是来了!今日这气色,真是红光满面,一看便是喜事连连啊!”一位平日里并不怎么交好的同僚抢先一步,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那热情劲儿仿佛他们是多年至交。
“兄弟,你可算来了,我打了两斤玉冰烧,一会记得来整两杯。”
更有甚者,直接上前一步,跟傅文渊勾肩搭背,以一种近乎亲昵的口吻说道:"我们傅大人何种身份,你那玉冰烧算什么玩意,今儿散衙大家伙去琼楼叫一桌菜,很好庆祝庆祝。"
傅文渊十分不自在地将肩上的手拿下来。
他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们一反常态的样子,心里头泛起了嘀咕。
这些人今天这是怎么了?
刘子谦见他脸上没什么喜悦就明白傅文渊还蒙在鼓里,回身拿出一份文书递给他。
“你还不知道啊?”刘子谦用手指轻点两下文书,“快打开看看。”
昨天晚上他就收到了傅文渊要升官的消息,只是没想到任命的文书会到得这般快。
想起以前两人的种种不对付,李子谦今日格外热情。
傅文渊拿过文书的时候,手中沉甸甸的感觉就让他觉得是好事。
他迫不及待地打开一看,居然是朝廷授官的凭信,他的任命告身。
他这是升官了!
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傅文渊愣在原地,手中紧握着那薄薄的纸张,他的嘴角缓缓上扬,却又因太过震惊而显得有些僵硬。
众人见他呆愣愣地看着手中的文书,以为他就是不相信呢。
刘子谦指着文书上鲜红的大印,说道:“傅兄,这可不是我们在哄你,你看看,吏部的大印可做不得假。”
周围人纷纷附和起来。
“还是傅大人有本事,将朝廷的差事办得如此漂亮,回来没多久就升了官。”
“是啊,是啊,傅大人,往后飞黄腾达,可不要忘记我们这些兄弟啊。”
“哎,瞧你说的是什么话,傅大人怎么会是那等子不念旧情的人。”
“”
傅文渊听着周围人的恭维,心里很是受用,他的笑容越来越大。
他回过神来,轻轻摇头,故作谦逊地笑道:“哪里哪里,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实在是上司们看得起我,我能有今日,全靠各位同僚的帮衬和上司的提携。
各位都是人中翘楚,说不定往后我还要靠大家伙帮衬呢。”
在场的官员们表面上都乐呵呵地应和,但私底下,不少人心中却暗自嘀咕。
他们交换着微妙的眼神,心中暗自鄙夷。
谁不知道他是云家的女婿,这升官,岂能没有云家的影子?
要是这一次升官是因为之前外派的差事办得漂亮,那任命的文书早两个月就下来了,又怎么会等到今天?
要是他们也有一个这样有能耐的岳家该多好,指定会混得比傅文渊好。
这样的念头在不少人心头闪过,他们既羡慕又嫉妒,暗自盘算着若是能攀上类似的高枝,自己的仕途又将如何一番光景。
刘子谦见状,拍了拍傅文渊的肩膀,笑道:“傅兄太谦虚了,你的才华和能力大家有目共睹,这次升官是实至名归!”
傅文渊爽朗地说道:“感谢各位的抬爱与祝福,傅某心中甚是感激。今晚我在琼楼设宴,请各位务必赏光。”
“傅大人,您真是太客气了!”
“琼楼可是城中一等一的好地方,能去那里赴宴,真是三生有幸啊!”
“傅兄,一定要给我留个好位置,我可是盼星星盼月亮就等着这一顿了!”
在一片不绝于耳的恭维声中,傅文渊的笑容渐渐凝固,眸色微变,一股暗爽的情绪悄然爬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