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发生文狱被毁,心脏被抢这件事的话,那么李子冀无疑会成为风头最盛的那个人,饶是如此,现在的儒山上下,尤其是山脚下学宫来自五湖四海的读书人们对李子冀的敬重依然高到了寻常人无法企及的程度。
登儒山前作了一首咏梅诗,引文气长桥,接引回文宫收录,这是天下读书人最大的荣耀。
登上儒山,观圣卷中大放异彩,得到了不为人知的好处。
离开前夜,词出惊圣,浩然气高悬夜空半个时辰不散,似乎就连天空之上的圆月都随之明亮了数倍不止。
这首词的质量之高,便是五境大儒都是没忍住提笔抄录了下来。
昨晚,整座儒山上上下下几乎都没有人睡觉,全都在兴奋且激动地谈论着这首词。
至于东方木更是浑身发颤,对文学有着强烈热爱的他此时此刻的心情是谁也体会不到的,他甚至生出了一种不敢继续喝醉的感觉,因为他怕自己醉死过去就无法欣赏到这首词中的美妙。
一首咏梅诗,一首怀友词,注定会让李子冀这个名字响彻儒山,经久不息。
对于这些,李子冀自己知道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天亮。
他昨夜真的喝了个大醉,诵完一首词之后便躺在地上睡得昏沉,佛子已经离开了,东方木双眼通红,遍布血丝的盯着他看了一夜。
东方木在思考,思考为什么同样是人,但差距却这么大。
不仅修行天赋好,才情也如此绝世,甚至还有一颗正义与侠义的心,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完美的人?
在山野小院吃了最后一顿早餐,李子冀与茉莉儿站在兵奴坟墓之前看了片刻之后便走进了青云马车,离开儒山。
妖国想必已经得到了茉莉儿的消息,会派人去青宁接回她。
有着梨园先生以及青云马车在,从儒山回去圣朝沿途也不会碰到什么危险。
望着远去的青云马车,儒山上下无数读书人都在抬头望着,手里还拿着昨晚的怀友词,脸上带着尊敬和不舍。
李子冀一共才作了两首诗词,全都是传世之作,被文宫收录,要是多留一段时间再多做几首
已经开始有人面露痛心之色,开始后悔没有死命拦着那驾马车。
山顶上。
东方木与周郎童站在一起,望着在视野中越来越小的青云马车,脸上带着钦佩和遗憾。
“如此才情的人,却不能醉心文章,这实在是天下最可悲的事情。”
周郎童在咏梅诗后就已经对李子冀心悦诚服了,只是嘴上傲娇着不肯承认,昨夜过后,他现在恨不得坐在那辆青云马车里跟着一块去圣朝。
“师叔,李公子不是说过,他在长安有一间字画铺子,里面记录着很多他闲暇之时所作诗词吗?”
周郎童有些跃跃欲试。
东方木眼前一亮,随即正色训斥道:“收起你的小心思,你可知道儒山距离圣朝有多远?你要是敢偷偷过去,半路上就不知道被谁给杀了。”
周郎童没有说话,眼里的神色也没散去。
青云马车停在了山外山,并非是因为有什么事情要在这里做,而是因为有一个人拦在了车前。
李子冀掀开车帘,望着站在前方背着巨剑的肖西北。
纯阳宗在一个半月以前就已经离开了,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肖西北的身影。
“你一直等在这里?”
李子冀看得出来,肖西北拦在这里就是为了等他。
肖西北点了点头,纯阳宗的其他人已经回去了,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他已经在这里等了一个半月。
李子冀问道:“有事吗?”
他和肖西北之间没什么交情,充其量算是比较面熟。
肖西北抬手将背后的巨剑解了下来放在身旁,这柄剑很重,都不需要他如何用力就已经插入了地面,一股浑厚的力量席卷四周,掀起落叶和积尘。
他看着李子冀,身上的战意节节攀升,那种感觉比二人初次见面的时候还要强大许多:“初次见面的时候我曾说过,我喜欢陈草,而陈草喜欢你,所以我要和你打一架。”
李子冀点了点头,他记得那件事。
肖西北继续道:“然后我见到了你和沈自在之间的战斗,那天我明白自己不是你的对手,这没什么好丢人的,这世上总有人会比自己更强,真正让我无法接受的是那天我甚至都没有拔剑站在你面前的勇气。”
他身材魁梧,背着巨剑,要的就是一往无前遇山开山的气魄,但那一天在山外山,他却连解开这柄巨剑的勇气都没有。
肖西北从来没有觉得自己那样难堪过,连剑都不敢拔的自己,如何能从李子冀的手上抢走陈草?
所以他在离开儒山之后并没有跟随常无求几人一同回纯阳宗,他始终等在山外山。
每等一天,他的心境就坚定一天,每等一天,他的气势就强过一天,他已经在这里等了四十几天,无论是自己的气息还是这柄巨剑的气势全都提升到了夸张地程度。
“我要和你打一架。”肖西北一手扶在巨剑上,另一只手指着李子冀,认真说道:“我承认这就是在争风吃醋,所以我一定要和你打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