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城辰时开城门。每至辰时,城门一开,城外商贩或单人肩挑双人合抬或推木板车,架马车,纷纷涌入城中,走街串巷吆喝声声,时不时摇铃击锣,热闹非凡。
“…有鲜鱼卖咯…有鲜鱼卖咯…”
“羊奶子!羊奶子!羊奶子!”
……
嘈声入耳,熟睡中的人儿动了动,有大手捂上她的耳朵,热源跟着动了动。动静不大,但她瞬间清醒不少,闭着眼伸手摸到熟悉的真皮腰背,咕哝抱怨了句:“好吵。”
难得他陪自个赖床。
“嗯,这边是闹市。”春杨和季守做买卖的地方,他大部分驻扎在军营里,偶尔来住,早出晚归,安排她来竟忽略了她严重的赖床……
一时歉意,“待会我找人看看新房子。”
“…嗯…嗯?…”望舒前一秒懒洋洋答他,后一秒全身绷紧……
许久。
男人停下来,“舒舒…”
望舒对着墙看不到人,捂着胸口喘大气,两人以往早上作息不一致,几乎不会清醒地碰面,有男人陪着赖床的幸福不过十秒……
“…秦修远,我那里还疼…”
两人同时想到昨晚姐姐给小和尚上的节目,那摇椅上仅裹胸腰臀,前凸后翘腰纤细……
望舒止住了回想,可有人止不住,步步春光乍现,摇椅上……
视线往屋内一扫,衣裳鞋履遍地,摇椅不知何时摇到了梳妆镜前,桌子散乱,连拔步床的帐帘被人拽得七零八落……
昨夜小和尚一夜春风,缠着人嘴甜得要命,姐姐真差点昏过去,这会未消,颇为可怜,让人想好生疼惜……
“香奶枣!香奶枣!”
“大鱼干!大鱼干!”
外面又是新的新的一波卖货郎。
身子一凉,望舒瑟缩一下,很快被子又回到身上,她回过头,见人下了地,随手捡单衣一穿,慢条斯理地收拾屋内满地狼籍。
慢吞吞,脸红红,那处还大张旗鼓,望舒侧过头,暗中啊呸两声,犯罪嫌疑人显然在现场慢慢品味作案细节,醉虾红颜,回忆放飞中,啊呸!
巳时早午饭后,望舒把笔墨账簿移来厨下,开始继续算账,并盯着春杨把锅子汤底熬稠密,“若有浓稠的汤底,只须往滚烫的水中舀上两勺,化开就有汤底的味道,你和季守便轻松多了。”
春杨对自家夫人佩服得五体投地。耳听手动把两大锅汤底的底料用蚊帐布装住封口,扔到只装了一半水的锅中准备开熬。
烧旺着柴火,同时开始动手切牛羊肉,嘴里叨叨:“还是夫人来了,将军才有胃口,我们生意刚稳定下来,有一天下着雪冷着呢,我和季守给将军准备了锅子,将军根本没吃多少,叫我俩以后忙生意,他的吃食随便对付。”
望舒含笑不语,继续看着账本心算,时不时在账簿上落下一个数字。
“夫人,将军知道你要来,还想找人给你修地龙呢,后来人都来了,又让走了。”
知道夫人能来,第一时间就让她把里里外外洒扫,重新糊窗户,卧室更是花心思置办了拔步床,桌椅和梳妆台,又兴匆匆让张三找了人,想装地龙,估摸是考虑到乐乐的爹娘并其它,终是放弃了。
望舒虽听得心里有些美滋滋,只嘴上还要硬着一句,“春杨,你好啰嗦啊!”
要不要讲辣么多细节啊,她刚想起来要和他追究消失的小衣一事呢!
“嘿嘿!夫人,春杨心里憋了几个月的话呢,季守除了送货,还得帮将军跑腿,一有空闲还自己捣鼓腌菜,拉着推车挨家挨户叫卖,他是一刻都停不下来,我一个人在家忙,没个说话的人,早上我拉着乐乐说了半天呢!”
春杨意有所指,双双睡晚起晚的主角之一望舒没好气白她一眼,知她是死活拦着睡得早起得早的季老二来正房,“你功劳最大,行了吧…”
顺带和她说了下早上吵闹,想换处房子的事情,“生意在这,有点麻烦。”
春杨一呆,早上进城吆喝的小贩天还没亮就从家里赶到城门,甚至在城门外过夜,城门一开又走街串巷为糊口奔波,来到家门这里,夫人却因懒觉被扰……
自家将军就抱着乐乐出门找房子去了……
花大心思布置的卧室,正主不过住了一晚,说走就走,“夫人,雍城热闹非凡,这个巷子背着文玩街,此处价高,左邻右舍房子空置多,小贩们早晚不过来一轮罢了。真正比这安静还干净的,一是刺史府周边了,可那边不许做买卖…二是周边的那些个庄园,却阴森得很…”
望舒放下笔,继续听春杨说:“昨天唐伯和张三正准备租下左边的房子,准备做武馆,夫人您带过来的马车和货物也都在那边……”
待下晌秦修远回来,望舒问他是否确有其事。秦修远没瞒她,放下要写四版大字的季老二,“雍城不比遥城,你出行多带些人,在家里也是,有事就叫他们。”
他出去看了看房子,兼备做买卖和主人居住,须得安静又能让改造房子的,真没几家合意的,“谢公子有一处宅院合适,舒舒……”
“避嫌。别搞那些人情往来,最好选用银子清算的选择。找不到,就算了吧。备些棉絮塞塞耳朵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