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穗一直留意着方氏的举动,见她成功将药下在了酒盏里,暗自勾唇。
今日,就是你这贱人身败名裂之时!
沈穗眼里淬毒,见卿云跟着刘媪到这边来,她淡淡地收回视线。
卿云走到沈菁案前,微微施礼:“夫人寿诞之日,祝愿夫人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沈菁微微颔首:“既是一家人,便不必拘礼了,入坐吧。”
便是心中再不喜,明面上的功夫还是要过得去。
卿云心里也清楚,顺着沈韫玉处看过去,谁知沈韫玉闷闷不乐地避开了她的视线。
正在生气呢。
卿云一笑,回到案前席坐,她目光流转,扫过桌上的佳肴,忽地一顿,见酒盏边缘残留着一点淡黄色粉末。
方氏这下药的伎俩,还真是浅显。
卿云心中虽鄙夷这些腌臜伎俩,但防备不减,也没碰桌上的东西。
方氏一直注意着卿云,见她不上钩心里也急了,刚想起身过去,孰料一声高呼阻了她的动作。
“大长公主到——”
大长公主乃是汉安侯之妻,今日丞相夫人寿宴,她必定是要到的。
一时席间歌舞骤停,命妇贵女们身着华服金玉,齐齐起身相迎,沈菁等一众女眷自然也随之起身,恭敬行礼。
“拜见大长公主——”众人声音清亮。
卿云也立于其中,微微抬眸,只见大长公主缓缓步入庭院,身后侍女宫婢无数,她云鬓高耸,褒衣博带,衣裳上绣着繁复的云纹织金双鸾纹样,极尽华丽。
“免礼,今日是我长嫂寿辰,诸位不必拘谨。”
大长公主言笑晏晏,朝着沈菁而去。
琅琊王氏这样的大家族,虽然注重长幼尊卑,但也重君臣之别,因而沈菁先向大长公主行了君臣之礼。
“殿下请上座。”
大长公主轻轻一笑,伸手虚扶了一把沈菁:“我都说了,今日是嫂嫂的寿宴,我来便算是家宴,不必拘于君臣礼数。”
沈菁顺势起身,大长公主落座后,侍女们忙不迭地奉上香茗琼酿,席上的众人也才得以落座。
她随即转身,命侍女上前,打开寿礼盒子,露出里面那一尊精巧绝伦的仙人祝寿玉雕。
“这是给嫂嫂的寿礼。”
大长公主的目光在沈穗沈韫玉二人身上流转,满意地点头:“这二位便是嫂嫂娘家的侄女吧,果真是两个美人坯子。”
“殿下谬赞了。”沈菁笑道,抬手唤二女上前。
“穗儿,韫儿,你们来拜见大长公主。”
沈穗眼波流转,故意抢在沈韫玉前头,福身行礼,声音娇柔:“臣女沈穗,拜见殿下,久闻大长公主与汉安侯鹣鲽情深,今日得见殿下的风姿,实乃臣女之幸。”
她今日身着一袭淡粉色襦裙,簪着宫花步摇,灵动娇俏,尤其是那盈盈一笑,很是惹人喜爱。
大长公主喜欢看美人,忙笑得合不拢嘴:“人美,说话也好听,嫂嫂可真是养了个好侄女。”
旋即,大长公主又好似想起来什么,看沈穗的眼神立马就变了:“只是这名字,我倒似乎在宫中听到过,咦,你不就是那个在陛下面前冒认功劳的女子吗”
沈穗始料未及,被大长公主在众人面前拆穿,她身体微微颤抖,想要辩解,却无从辩起。
宴席上众人狐疑打量的目光如同利剑,让沈穗无所适从。
她手指死死绞着衣袖,心下慌乱无措:怎么办,大长公主为什么也知道此事?
沈穗渐渐升起怨毒的心思,将怨恨的眼神刺向卿云:都是这个贱人!若不是她,我怎会受此奇耻大辱!
卿云察觉到这道目光,悠然地抬眼,勾起一抹淡笑:这点流言蜚语便让你原形毕露,沈穗,你的内心究竟有多脆弱?
大长公主记起沈穗所做之事后,脸色也变了,冷声道:“不过此事陛下已经降罪,想必你也该知道错了。”
语惊四座,宴席上众位夫人贵女们大多都不知道此事,这下听大长公主提起来,便议论纷纷。
“这是怎么回事?之前倒没听说过。”
“就是这个沈女公子冒认他人功劳,企图攀龙附凤的那件事,你没听说吗?太仆王胥就是因为此事被罢官的。”
“竟有这样的事,还是吴兴沈家的贵女呢,怎么做出这样的无义之事?”
纷杂的议论声传入耳中,沈穗的脸色骤然煞白,她强作镇定:“殿,殿下”
沈菁见大长公主在众人面前戳破此事,心怕沈穗面上过不去,急忙替她遮掩。
“穗儿,你嫂嫂在忙宴席之事,你去帮她将阿孋带来席上。”
沈菁对大长公主笑道:“也好让阿孋来给殿下请安。”
大长公主是无心提起,心直口快,虽然不喜沈穗的行事,但也知道得全沈菁的面子,便顺着说道。
“嫂嫂提起阿孋来,我才记起自己竟也是祖母辈的人了,如今恢儿也到了弱冠之年”
正在此时,宫女前来回禀道:“殿下,世子在外,说奉侯爷的话来向丞相夫人祝寿。”
听见王恢在外等候,大长公主忙笑道:“快叫他进来,我正说他呢。”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