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风甚寒,起身看向四周,白雾茫茫。身旁的篝火早已熄灭,地上剩下焦黑的痕迹。
墨言将埋于枯草的男人拖出,将他冻上片刻方才醒来。
“我怎么睡在地上?”
百里明德缓缓起身,发现其余将士已是整装待发。“殿下可曾睡好?”
百里明德打着哈欠,将身上白霜抖去。
墨言早已习惯睡与荒郊野外,正纳闷会咳嗽着醒来。
“那便出发吧。”晃悠着站起,发现自身状态并不好。
百里明德上下打量着墨言,大呼小叫起来。
“殿下,你外袍呢?”
是了,难怪觉得这么冷……
赶路途中,身上多了件绣金红斗篷。双手虽冷,心中却暖。
今日并未冲至最前方,而是由百里明德先行,四周将士将马车护在中央。
“殿下,你的脸色不太好。”身旁骑士面露关切,“是否要让少统领缓一缓?”
墨言摆手,表示无需如此。头脑虽是浑浑噩噩,却是不影响他继续驾马前行。
马车内暖若春日,两位丽人面上却未带暖意。昨夜饮下白色药剂,魂灵仿佛被抽离一般,飞升。
随着白色丝线的缠绕,湛蓝宁静的湖面出现涟漪,伴随着隐隐约约的咔嚓声,冰封于湖底的声影模糊地出现,未待她看清,困意如潮涌上,带上黑暗的幕纱,将一切再次蒙上。
在记忆之中,似有墨言的声影,只是刹那闪过。
湖面的湛蓝,便如同手中灿烂的星光。
细细摩挲,晶莹的月泪内部透着极细白丝织成的蛛网,不由得纳闷。
“啊嚏!”车内两人不约而同地将头探出窗外,冷风将脸刮的生疼。马车行的越快,抽到脸上也就越疼。
“诶,墨言,你没事吧?”高呼的声音被风盖过。
“什么?”墨言高声呼喊,只觉喉咙难受非常。
“公子,我们还是休息片刻吧。”数个时辰未曾停歇,从初日升起,至日薄西山。赶路的时日过的甚是漫长,似乎永没有尽头。
她并不在意车内的乏味时光,仅是担心墨言太过劳累。
夕日的余晖洒在脸上,显得无比惫态。翻过高山,至山谷方才停下。
“赶路一整天,真心累。“百里明德舒展身体,脸上的惫态不比墨言少。
众人依旧寻找柴火,数人窝在一处吃完肉干便睡去,只留下数十人巡逻戒备。
那夜,墨言未与顾翠嶶言语,也未曾与纭星言语。接下来的数日,皆是如此,无聊而又疲惫。
北拓跋与南华迥然不同。南华至多不过十里,定有村郭;在北拓跋便是行了百里,仍未见人迹炊烟。
当遥遥望见青灰色城墙时,已在十日后。
望着日渐消瘦的人与马,百里明德不由得感慨。
百里家最富荣耀的鱼鳞军,如今已个个面黄肌瘦,连自己这个少统领也不例外。
“殿下,就此别过。”百里明德拱手,坐在马背上摇摇欲坠。
“你不与我们一道进去吗?”纭星将窗帘撩起,这十日也多亏了他替自己解闷。
“拓跋有自己的规矩,星儿姑娘多保重。”百里明德也朝她行了一礼,“到时定能再见。”
策马扬鞭,意气风发。胯下的马儿却极不争气,跑一步歇两步。
顾翠嶶面露忧色,不敢望向墨言的脸。“殿下,时候也不早了。”城外守军正在将吊桥缓缓拉起。
马车的靠近使得城内守军暂停行动,朝城楼下高喊:“来者何人?”
“拓跋墨言!”声音太轻,楼上守将并未听清。
“你说什么,大点儿声!”
墨言苦笑,声音太过喑哑,今日怕是进不了城了。
“星儿。”
“嗯?”
墨言牵强地笑道:“喊到让他们听见为止。”
“他们又不认识我,我的话管用吗……”纭星一脸狐疑,“还是你自己喊吧。”
已十日未与她言语的顾翠嶶终于开了口,愤然道:“纭星,你没看见公子已虚弱成这样了么!”
她并不知道这有何可愤然的,自己又没说不答应。
“你们到底是何人?”城楼之上的将士愈发觉得三人可疑,声音严厉起来。这让纭星十分不爽。
没人能如此待她。骨血间的骄傲令她冷然开口。
“姓慕名纭星,尔等还不开城门!”澎湃的气场便是墨言也不能及。
“慕纭星,是谁?”守将愣道,大都有权有势之人太多,一时间想不起来。
“别看我,我也不清楚。”
守将不耐烦地摆摆手,示意将吊桥放下。管她是谁,听其语气,也不像寻常人家的女子。
已到换岗的时间,便是出来差错也可以让那家伙担着。
城下墨言目瞪口呆,随后面色沉如水。大都的城防真是……太令人失望。
此时的他并不过多想此事,待吊桥落下,便驾马车冲入城中,疾驰至闹市街区,别致典雅的庭院门口停下,引得行人驻足观望。
虚弱的笑浮现在墨言的脸上,声音若蚊蝇,神情却是异常放松。“星儿,欢迎回来……大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