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回了月地云居不久,皇上便后一步赶了过来。
因着沈眉庄的事情,两个人相对无言良久,始终不知要如何开口。
最后,还是浣碧送来茶点,才打破了这一室寂静。
“皇上小主万福金安。”浣碧因着伤到了腰,平日里便做些端茶的事儿,好好将养着。
如今皇上来了,她也只能勉强蹲下去,疼的整个人都快扭曲了。
皇上对这刁奴倒是有些印象,她故意推嫔妃下水乃是死罪。
若非惠贵人哭求,又怎会留她一条性命。
此时皇上看见浣碧心中便泛出一阵阵嫌恶,连带着看甄嬛的眼神都有些不对。
“好了,你下去吧。”甄嬛不动声色地捧起了点心,她捻了一块,送到皇上嘴边供他品尝。“皇上,这点心是嫔妾新制的,尝一尝?”
皇上微微点头,他本来对甄嬛同样生出嫌恶之心,但面对着这张像纯元的脸还是会忍不住思念。
她是不知廉耻勾引王爷的甄常在,也是饱读诗书神似纯元的莞莞。
只可惜莞莞类卿,终非宛宛。
“这些小事叫宫人去做便是了,难为你费心,记得朕的喜好。”
甄嬛笑得温婉,她放下那只被皇上咬了一口的糕点,又盛了一碗汤喂皇上饮下。
“为皇上做这些事,嫔妾欢喜。”甄嬛知道皇上想要谈什么,但她此时着实不愿面对,自己要对沈眉庄下手的事实,只好就这样拖着。
但皇上显然没这样的心思,他好不容易得来个孩子,如今却要考虑着要将这孩子打下,怎能不叫他忧心。
“今天眉儿伤心的很,朕这心里也很难受。”
甄嬛凑近靠在了皇上的肩头,两个人呼吸缠绵,却都没有那些旖旎心思。
“那些高僧的话,想来也不能尽数当真。”甄嬛犹犹豫豫,还是开口劝慰,“虽是得道高僧,但到底还是肉眼凡胎,许是看错了,也说不定。”
不知为何,皇上对这些神鬼之说倒是莫名相信,甄嬛的话没叫他有所宽慰,眉头反而越皱越紧。
“只是钦天监的话,着实叫人忧心。”
钦天监所说的话甄嬛再清楚不过了,毕竟那就是她吩咐的,什么紫微星闪烁,什么累及皇上,不过是银子驱使罢了。
自己不得不打下眉姐姐的胎,但到底不愿亲自动手,只好借用这天象之说,叫这胎儿能顺顺利利地落下。
毕竟只是胎儿不祥罢了,是不会影响眉姐姐的。
“四郎常常留在嫔妾这里,使得嫔妾龙气护体不受侵扰,若是眉姐姐也能……”
“朕能与你同榻而眠,与眉儿却是不行的。”
甄嬛闻言立刻便明白究竟为何,她羞红了脸,埋在皇上的肩上不肯抬头。“皇上乃是一国之君,不能有丝毫闪失。
难道说眉姐姐这一胎,当真留不得吗?”
这一席话叫皇上也沉默下来,他虽然想立时打下沈眉庄的胎,但稚子无辜,到底是因人祸而起。
如今自己膝下单薄,子嗣一个接一个地失去,惠贵人这胎若是再去,真不知何时才能有喜讯传出。
不过天象之说不可尽信,便再等上一等,看看惠贵人的身子是不是真如那些僧人所说,会一日差过一日。
“眉儿伤心,朕也伤心,便……留着吧。”皇上长出一口气,将心中的不耐压下,他瞧着甄嬛,思索着是不是该多多进一进后宫。
甄嬛贴在皇上身上,心中也是无限翻腾,皇后那边儿抓着自己的命,皇上这边却突然不忍打了眉姐姐的胎。
如今情形又该如何交差,自己与果郡王之事若是再被提起,自己怕是只能在冷宫度日了。
可要自己亲自下手,又如何能忍心呢?
时至九月,皇上本想着起驾回宫,但沈眉庄却屡屡腹中不适,只能搁置下来,留在园中休养。
皇后为着洗清宫中冤魂,召开水陆法事,但收效甚微,沈眉庄仍常常腹中疼痛,身下流血,这胎儿几乎要保不住了。
而皇上那边,起初常常去沈眉庄那边看望,因着不能留宿,便也顺着沈眉庄的劝慰,常常去甄嬛处留宿。
可似乎真是因为沈眉庄腹中「鬼胎」的影响,皇上近些日子身体也出现不适,某日与果郡王下棋,还剧烈咳嗽,鼻子流出不少鲜血。
太医诊脉也并未发现什么端倪,只说皇上可能是大补太过,造成气血过剩,方才流了鼻血。
可皇上饮食之上颇有规矩,皇后又是个多事爱管的,皇上从未出现过补身太过的情况。
无奈之下,皇上只好又叫来钦天监问话。
来者仍是副使季惟生,他直言正使因病休息,不能面见圣上。
季惟生仍是如同之前回话,表示紫微星光芒黯淡,预示皇上龙体有恙,若是紫微星久久不能恢复明亮,只怕皇上性命危矣。
“水陆法会之后,紫微星光芒恢复,却持续不过两日,想来是宫中仍有未曾破除的邪祟作恶。”
“可知究竟是什么邪祟?”
季惟生一再摇头,表示在邪祟一事之上并未涉猎,想来还是要请些得道高僧为皇上答疑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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