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景说话的时候,凌汉深邃的眼睛一直紧紧盯着刘景,他相信如果刘景撒谎,哪怕有一丝的谎言,都会被他识破。
可是没有,自始至终,刘景眼神都没有波动一下。
呼……
凌汉重重呼出一口气,这个信息太震撼了。
徐达是刘景的爹。
刘景是徐达在外的私生子!
砰!
凌汉猛然一拍书案,愤怒的站了起来。
“徐达简直是禽兽不如,生儿不养已经是大错,如今竟然为了保住名誉要对你下杀手,更是大错特错!老夫作为都御史,有监察天下百官之责,徐达竟然要对亲生子嗣下手,与理不通,与法难容,本官定要上告陛下,定然还你和你的生母一个公道!”
看着凌汉花白胡须因为愤怒翻飞,老脸涨的通红,褶皱又加深了几寸,刘景突然有些心虚了。
我叫老丈人爹应该也不算
撒谎吧?
“走!跟我进宫!”
凌汉一把抓住刘景,就往外走。
“啊?进宫?凌御史这是要做什么?”刘景有些慌了。
“带你进宫告御状!若徐达知错愿改,尚且好说,若是知错不改,老夫虽然品阶比他低,也要把他这个不仁不义,抛妻弃子的负心汉押上公堂!”凌汉愤然道。
此时此刻,刘景在凌汉身上看到了后世电视剧里演的包青天的状态!
原来正直刚毅之人,真的会让人心生敬畏!
可是……
自己不能去告啊!
一告不就露馅了吗?
现在知道朱老大是皇帝了,他可不敢再欺骗他了,那可是欺君之罪啊,灭九族啊!
“凌御史,误会了,误会了啊!”刘景忙道。
“嗯?你这是何意?什么误会?莫非你今刚才所说是在骗我?”凌汉顿时眼神变得凛冽了起来
。
“不!不!下官怎敢用这种事诓骗都御史,而是,而是下官觉得这本就是下官的家事,因家事叨扰陛下实在不妥。”
“为臣者理当为君上解忧,下官不仅不能为陛下解忧,反而因为私事打扰陛下,实属不该。”刘景道。
听着刘景的话,凌汉点点头,看向刘景的目光渐渐变了。
“你能有这份觉悟也属实难得。”
接着凌汉一脸疑惑的看着刘景道。
“不过,本官有一事不明,今日听你所言,你身世凄惨,生活困苦,理应更为成熟,低调沉着行事,可昨日在早朝之上你为何那般无状?”
听着凌汉的话,刘景顿时面露哀痛,声音也变得嘶哑起来。
“凌御史有所不知,正因为我身世凄苦,所以我才要装出满不在乎没心没肺。”
“哦,这是为何?”凌汉诧异道。
“因为我娘亲曾
说过:生活艰苦,更应该心向阳光!放荡不羁,无规无矩,只不过是我掩饰痛苦的外衣……”刘景叹息道。
“好一个‘生活艰苦,更应该心向阳光!’你娘亲是个伟大的人!待他日真相大白之日,我定然要奏请陛下追封你娘亲为诰命夫人!”凌汉道。
“谢谢大人怜惜。”刘景忙道。
“你父亲让我坑你给你穿小鞋的事情,我定然不会做,若再见到他,我一定当面痛斥他的罪过,让他带你认祖归宗!”凌汉道。
“别!别!凌御史还请不要再插手我们的家事。”刘景赶忙制止道。
笑话,若是你当面指责徐达,我还不当场就得露馅了啊!
我勾搭人家女儿,还扒了人家衣服让狗围观,我哪还有脸对人家兴师问罪啊!
“嗯,也好,你们的家事我这个外人掺和太深确实不好。”
凌汉沉吟片刻道,“
你以后有什么困难,或者你父亲针对你的时候,你可以向我求助,我一定竭尽所能!”
听着凌汉的话,刘景眼睛使劲挤出了几滴眼泪,哽咽道,“谢谢凌老大人!”
看着刘景落泪,凌汉叹息着摸了摸刘景头。
“哎,昨日见你扰乱早朝我本认定你为佞臣,哪知道一切不过是你对困苦生活的反抗,心若向阳便是晴天,是本官误会你了。”
吱呀……
正在此时房门被人从外推开,王正刚脑袋探了过来。
“老师,宫里来口谕了,让刘巡城御史即刻进宫。”
“哦,是吗?朱老哥,哦,不,陛下让我进宫吗?”
凌汉还没反应过来,刘景已经冲出了公房。
一出公房,刘景就觉得心情舒畅许多,觉得压在心头的道德巨石也落地了。
哎,欺骗正直的老人,是件很令人心痛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