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轮搜证开始,薛瑾安虽然人没有跟着去,但他的左眼视野是跟着御林军的。
御林军在出了乾元宫之后就兵分两路,还各自带了两个太医随行,由李鹤春和韦统领领头。
——这位韦统领便是之前在上书房刺杀一案中表现突出,皇帝亲自从奉衣处选出来准备培养成御林军总统领的那位,那天之后顺利升职,把职位前的副字给去掉了,现在整个皇宫的守卫都由他负责。
上次在上书房将全场御林军的脸都扫了一遍,薛瑾安就认出了这位韦统领,就之前他在废宫挖四皇子电池时,四皇子喊救命引来的就是他。
薛瑾安的左眼视野立刻也随着御林军的分队分成了两半,如同监控屏幕一样,同步放送着两边的情况。
至于他的右眼,则放在审判现场,没有放过嫌疑人的任何细节。
听到皇帝下令搜宫,被重点关注的两人表情却没有太多害怕。
贞妃的平静一如往常,她背脊挺直地跪在那里,垂眸敛目一脸慈悲,没有了碧玉佛珠,她便左手握住右手手腕,拇指摩挲着缠绕在手腕上的红玛瑙佛珠,那红色的玛瑙映衬着她冷白的皮肤,红得如同鲜血。
容贵妃的平静倒像是一种有恃无恐,很显然她并不怕被搜宫。
事实证明她确实是不怕,整个明华宫都干净非常,翻了个底朝天也没翻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只觉得容贵妃太过“骄奢淫逸”了一些。
容贵妃有一整箱的金银首饰,梳妆桌上几两银子一盒的胭脂水粉数不胜数,除此之外还有许多瓶瓶罐罐,两位太医一一打开看过闻过,一半是香料,一半是花露。
他们全部检验过后,所有味道混在空气中,呛得两位太医不由打了个喷嚏。
其中一人感叹道,“这些东西都密封的很好,平时使用时应当也很注意。”不然串味的后果便是这样。
李鹤春没有拿到什么棘手的东西,心情还算不错,他吩咐人再仔细搜搜,听到太医的话也跟着笑了笑,闲聊般的说道,“陛下鼻子灵,不喜欢太浓烈的味道,营造司的人在这方面自然也就上心些。”
说到这里李鹤春不禁一顿,目光若有所思地看向那满桌带香味的瓶瓶罐罐。
对啊,陛下并不喜欢太浓烈的香味,所以宫中的人香囊里大多塞的都是干花,也会尽量避免混用,因此每年花房的花才供不应求……容贵妃能得陛下宠爱,便是清楚陛下的喜好,平时身上也萦绕着自然的花香。
——反正这些瓶瓶罐罐中有一半都味道浓重,是用了一定会被陛下发现的,容贵妃有每日给陛下送汤的习惯,李鹤春从未听陛下有说过此方面的事,所以基本可以肯定容贵妃不曾用过,或者更严谨的说,是不曾用在自己身上过。
容贵妃收集这么多香料花露不用干看着,总不能是太喜欢了情不自已吧?李鹤春思来想去,还是叫人把这些瓶瓶罐罐都兜起来,送至乾元宫。
容贵妃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表情有一瞬间
另一位太医也过来闻了闻,又尝了尝,“还有丹参、枸杞……”
这些调养心疾之症的药材啊!这土壤蕴含的汤药浓度,那绝不是平日里倒药渣水那么简单啊!
两位太医对视一眼,叫人挖了一捧土送到太医院给胡院正和刘太医验证一下,前者是太医院资格最老经验最丰富的,后者则是宫中治疗心疾最好的大夫,也是平常给五皇子请平安脉的大夫。
他们如此做只是分担责任,心中几乎已经肯定五皇子的心疾之症有异了。
韦统领他们这边搜完了寒香院便是搜隔壁的溯洄院,四皇子才搬回来没多久,屋子里东西不多,很快就搜完了,没有什么发现。
他们又转战去搜三皇子的明德院,依旧没有搜出什么,倒是明德院的太监宫女们战战兢兢非常听话,问什么答什么,很快就把给三皇子准备衣服的小宫女供了出来,小宫女白着脸瑟瑟跪在地上抖若筛糠,被带走也半点都不挣扎。
一行人刚走到主干道上,明德院唯一不听话的主回来了。
“三哥醒了。”薛瑾安有些意外地呢喃了一句,没想到刚才集中讨论的时候,还在说昏迷不醒生死未卜的三皇子这么快就醒了。
薛瑾安自认音量开得足够小,除了耳聪目明的内功高手,比如陆秉烛、五皇子这种,其他人不该觉得漏音才对。
偏偏娴妃这时候耳朵还挺灵的,一下子就转过头来,“我儿醒了?谁?谁说的?”
薛瑾安的面无表情太过唬人,就这么直直地看着她,把娴妃看得不自信了起来,陷入了自我怀疑中,“难道是我听错了?”
薛瑾安把主持人的麦克风给关了,这样他就算大喊大叫也不会有人听见了。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皇子所的监控里已经传来三皇子中气十足的大嗓门,薛瑾安心想:三皇子听起来好活蹦乱跳,不过,刚醒就出院真的没问题吗?
事实证明,只有三皇子本人觉得没问题。
御林军的视角中,只见远远四个太监汗流浃背的抬着一张塌,塌上躺着一个人,手脚都缠满了布条,怀里却抱着一把马刀,还在张牙舞爪地扯着嗓子大喊,“你们没吃饭吗走这么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