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宫作为高阳公主的寝宫,平日里是最热闹的地方。
高阳公主不喜欢孤独,可偏偏房遗爱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陪伴她,因此,宫廷内的乐师及舞女时常出入大乾宫。
说是高阳公主害怕寂寞……可她又不参与,只是让别人在这殿内来回走动,自己都是斜窝在帘帐内默默地观看,做一个孤独的旁观者。
今日,亦是如此。
唐玄奘与辩机二人讲演一部佛经之后,高阳挥手示意心腹小宫女巧云送他们离开。
唐玄奘默默行礼,起身就要离开,但辩机一动不动。
“走。”
唐玄奘见状神色微变,低沉的说了一句。
辩机闻声起身,忽然轻声说道:“佛曰……佛说,世上无难事,庸人自扰之,放下,便不会孤独。”
闻听此言,正在往外走的唐玄奘脚下猛然一顿,回头盯着辩机的背影,张了张嘴,犹豫再三没有说出阻止的话。
“佛说过这话吗?”
这时,帘帐忽然被挑开,高阳双目微闭,斜窝在罗汉床上,悠然问道:“还是说你自己想说的这话?”
“佛经上说过,小僧只是有感而发。”
辩机神态自若,低沉的嗓音在宫殿内回荡。
辩机的相貌上佳,身形壮
硕,声音也十分磁性,若不是出家人,一定是个惊艳世人的美男子。
听到这样大胆的回答,高阳公主缓缓地睁开双眼,瞄向殿内站着的两人时,她的目光停留在唐玄奘的背影上。
那是纯粹、干净,经受过甘露法雨洗涤过的灵魂才会有的脱尘出俗的气质。
高阳怔了怔,转头看向面向自己的辩机。
美男子而已。
无非是那个光头看起来格外的搞笑。
“呵。”
高阳噗呲一笑,指着辩机说道:“以后就由你来跟本宫讲演佛经,圣僧就不必来了,圣僧如今还是要以翻译经书为主。”
辩机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很快又恢复平静,与唐玄奘一起行了个礼,没有回应。
两位僧人走出宫殿,高阳这才指了指唐玄奘的背影问道:“他就是那个唐玄奘吗?相貌真好,可惜是个出家人。”
巧云抿嘴轻笑:“是啊,听说在外面受了可多得苦呢!”
“出家人好啊,这样的干净、纯粹,好像天地间没有再能吸引他的了,你看到他的眼神了吗?好像隔断天地的沟壑内的深渊……”
说着说着,高阳陷入了沉思。
大乾宫外。
李恪守在这里已经有一个时辰了。
若是换做他以
往的脾气,直接把这两个侍卫给打翻在地冲进去查看一二。
现在不行了,他还是觉得这样做只是让底层的人受苦,自己冲进去之后,这两名侍卫还是会被上头的人责怪,说不准还要丢了性命。
他坐在一边的石阶上想着,殊不知两名侍卫看着他的眼神愈发的敬畏。
以往只是知道楚王不是个东西,什么荒唐事儿都敢,连在上朝的时候都敢打人,现在看来,楚王殿下这么做都是有原因。
如此爱怜普通百姓,连自己这样微不足道的侍卫都会关照。
果真是贤王。
哒哒哒。
突然,宫殿内传来脚步声。
俩侍卫连忙侧身,退让开身子。
一辆驷乘马车从宫殿内的院子驶出来。
车上坐的正是唐玄奘和辩机两人。
与辩机不同的是唐玄奘的脸上带着羞涩,好像是被人强拉硬拽上来的。
李恪看到了他们,却没有上去阻拦,而是等着他们远去,默默地从墙角走出来,进入大乾宫。
吱呀。
推开宫门。
李恪昂头挑眉盯着斜卧在罗汉床上的高阳,目光严厉,面色阴沉。
“听说你……”
“跟你姐是这样说话的吗!?”
帅不过一瞬,李恪话还没说完就被丢过来的
一本书给砸的一愣。
“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为什么突然之间要解惑啊!”
“我需要解惑的事情多了去了,用得到你来说我?”
高阳公主白了李恪一眼,见他来到身边,拿白皙的手指戳着李恪的鬓角:“你还知道你有个姐姐?什么时候都不来看我,好容易找个消遣,你就来捣乱,你难道就见不得你姐姐安生?”
“不是,我是说那俩和尚都不是啥好东西,你不要……”
“我干什么了?我又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凭什么连两个和尚都不能见了?”
高阳正说着,忽然眉头一挑,随即大笑起来,指着门外说道:“你该不会以为我会看上这俩和尚吧!”
被说中心事的李恪老脸一红,默默地摇摇头。
“你想的太多了!”
高阳公主大笑不止:“那个唐玄奘还好一些,看得出来是经受过不少事情的人,我倒还觉得有几分意思,那个叫什么辩机的?算了吧,你看他的相貌就知道是个花和尚,你姐姐我才不会这么傻!”
“那就好。”
听到这话,李恪悬起的心终于放下,起身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