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勣看着下方的靺鞨大军阵势,不由摇头苦笑:“每次都是如此,我们的军士最多射出两轮。”
李恪看得有些皱眉,没想到这些靺鞨士兵的弓箭竟如此厉害,竟比城墙上的大唐士兵手中的弓箭射击距离远出三十尺有余。
然而平州城上的大唐守军却在此时发生了改变,他们不再与下方靺鞨士兵对射,而是立起了巨大的盾牌,巨大的滚木上浇着火油从城头上被推了下去。
李恪皱眉问道:“如此进攻持续了数月?”
李勣点头道:“快三个月了。”
这让李恪很是吃惊,因为靺鞨人口本就不多,尽管休生养息了数十年,但如此那尸体来往平州城上堆,乃是兵家之大忌。
可是靺鞨的将领却好似根本不在乎一般,仍是打定了注意如此堆积,根本不给李勣任何可以冲出去的机会。
不过李恪转念想到,靺鞨大军如此莽撞的进攻看似是不想让李勣冲出去,换个角度来想,那岂不是也是靺鞨大军根本不想攻上来?
只要李勣紧紧守住平州城,那靺鞨与高句丽的大军就没有攻破的可能,因为他们没有投石机,根本无法彻底威胁到城头上的守
军。
可是他们却一直拿尸体在往平州城上面堆,似乎是在告诉平州城的守军,我们不上去,你们也别下来。
李恪想到这里忽的一笑,看来这靺鞨大军进攻平州城果然只是个幌子。
李勣见李恪脸上浮现笑意,不由问到:“楚王殿下”
“你没发觉敌方大营之中有些奇怪么?”
“奇怪?”
李勣闻言,抬头朝靺鞨与高句丽的联军大营望去,只见绵延数十里的大营平铺在荒原之上,与天际白云似乎碰了头,而后消失在目光所不能及的地方。
在联军大营之中,此时正缓缓涌出三个万人队,各个背着一副盾甲,手持寒刃刀,立在三万弓箭手的后方。
而前方,三万弓箭手与开始三万冲锋的三万骑兵相互呼应,正压制着城头上的大唐守军。
平州城外的骑兵已经攀上了攻城梯,此时正被城头上的滚木砸翻倒地,看起来并未有什么奇怪之处。
靺鞨与高句丽的大军前后呼应,战法策略很是明显,就是要攻上城头。
李勣转眼看向李恪,只见李恪此时正微眯双眼瞧着下方的十万靺鞨大军,双眉微微斜飞,好似看穿了一切。
“三个月以来,你是不是只看到这十万大军在进攻平州城?”
李恪的问题让李勣有些摸不着头脑,仍是疑惑的看着李恪。
李恪笑道:“换个说法,除了这十万大军,你还看到过其他靺鞨与高句丽的大军吗?”
李勣这下明白了,闻言一震,转眼朝联军大营看去,只见远处绵延不断数十里的联军大营之中,除了正在进攻平州城的十万大军以外,其他联军根本没有任何动静,好似在这数十里的大营之中,只有这十万大军!
“这难不成,这靺鞨人居然摆了一道空城计?!”
李勣哪里会想得到这一点,话音未落已然惊骇失色。
李恪点头笑道:“他们如此莽撞的进攻就是要让你以为他们在与你硬拼,好让你没什么心思去顾忌其他。”
“其他?”
“西境。”
靺鞨与大唐西境虽没有交界,但跨过偌大的漠北,靺鞨大军便能与西域大军汇合,然而直面大唐西境。
李恪虽然不肯定平州城外的靺鞨与高句丽的联军大营之中是否只是一座空营,但至少只有这十万靺鞨士兵前来进攻平州城是绝对不正常的。
李勣身在此
事之中,一直忙于应付关外一日三次从不间隙的进攻,他哪里会注意到这一点细微的怪异。
此时听得李恪如此言道,李勣这才恍然,当即道:“如此而言,那我们岂不是可以来个直捣黄龙?”
“不急,先去打探一番。”
北境乃是大唐后方的最大屏障,北境若是出了事,绝对比昭武城出事更为紧要。
虽然只有十万敌军在平州城外晃悠,但尚不足以说明靺鞨与高句丽就在平州城外摆了一座空城计,还需详加证实。
李勣明白李恪的意思,当即道:“今晚入夜之后,末将便去探一探他这联军大营。”
靺鞨骑兵的进攻并未持续多长时间,双方没有投石机,战场上并未如泰西封攻防战那般惨烈,不多时,靺鞨与高句丽的联军大营里便传来擂鼓收兵的讯号。
九万大军缓缓撤退,将地上的尸体带回,而后进入了联军大营。
李勣清点守军,这一次并未出现什么大的损伤,作为守方,靺鞨的骑兵虽是厉害,但却无法攻上城头,而他们的弓弩虽然能够进行远距离攻击,但大唐守军毕竟占据着平州城的优势,只有少数人受伤,却不足道也
。
荒漠落日看起来格外的壮烈,古人道长河落日圆,殊不知那只是臆想,血红残阳照在一望无际的荒漠之上,那不是圆,而是缺,心中有缺无论它有多圆,那始终是缺。
李恪站在城头眺望远方,目光极尽,天际边有云朵,被染成金黄带红,下方白色联军大营也被染得血红,有风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