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毗沙钵罗叶护此言很是冠冕堂皇,众人闻言都是点头。
为君者一旦倘若不是如西域诸国那些啫武成痴之人,绝然不会轻言战事,因为他们也担心频繁发动战争会对自己的统治产生不良影响。
更何况,他们发动战争的目的还只是为了一种只在传说中耳闻的长生药。
西域,靺鞨,拜占庭三国的主事人脸色沉重,想来是因为乙毗沙钵罗叶护所言不无道理。
拜占庭主事人叹道:“当初我国与波斯战事连连,好几十年不曾停歇,从而造就了如今局面。”
拜占庭如今,看上去风平浪静,国内百姓很是统一,也很是拥戴如今的国王。
可是只有拜占庭国王自己心中才清楚国内究竟涌动着怎样的暗流,若不是为了分散国内注意力,他们也不用与乙毗沙钵罗叶护结盟。
如此情况同样发生在西域与靺鞨国中。
西域可能还好一点,毕竟他们向来就保持中立,这一次参战在西域历史上实属罕见。
然而靺鞨的问题就非常大了,因为靺鞨乃东之极境,地理环境的原因让靺鞨很难有大作为。而且因为当年与高句丽的战争,靺鞨被重创之后皇室遭到莫
大的怀疑与责难,这让靺鞨皇室不得不忍辱负重等待时机。
可是辽东的平州城犹如一道天堑一般横在哪里,靺鞨既过不去,大唐也不会过来。这
些年虽然大力发展军力,国力也日渐强盛,可是已经没有多少人愿意再去冒犯大唐。
今次这一战,若不是因为长生药的诱惑说服了国中几位权臣,只怕靺鞨王此刻也只能在关外对着偌大的平州城望而兴叹。
如此,看上去很是壮大的结盟,其实其中隐藏着不小的矛盾。
当然,所有矛盾的症结都在于长生药。
而这一次如此全面的战争,说白了,也是以为长生药。
乙毗沙钵罗叶护因为长生药发动对大唐的战争,而其他三国因为长生药与乙毗沙钵罗叶护结盟发动对大唐的战争。
乙毗沙钵罗叶护心中不乐意,其他三国其实也不乐意。
只是,这长生药的诱惑实在无人可比。
乙毗沙钵罗叶护之用了一句话,便让三国主事人重新对他建立起信任与崇敬,这是李恪没能想到的。
张明聪的那句话看上去是因为自己与李恪的仇恨,但仔细一想却也是在为乙毗沙钵罗叶护做铺垫,为的就是让乙毗沙
钵罗叶护能够转移长生药这个话题。
张明聪与乙毗沙钵罗叶护勾结多年,他们之间有这点配合其实不足为虑,理应是顺理成章的事。
但是李恪却皱眉看了看张明聪,而后又看了看陆广陵与李重义。
李恪忽的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恍然之色。
只听李恪对着乙毗沙钵罗叶护,冷笑一声道:“当真说的冠冕堂皇,如此之言,不知道的肯定还以为你是一个伟大的君主,时刻为百姓着想。”
“难道不是吗?”乙毗沙钵罗叶护反问道。
西突厥之所以能以最后一点突厥残余势力建国,其中原因除开突厥人本身比较团结之外,应该还有他们以对乙毗沙钵罗叶护的拥护。
说起来,突厥的历代可汗也当真是一直在为百姓着想,如若不然,为何历代可汗都时刻想着入侵大唐,为他们的子孙寻找更茂盛的草地放牧呢?
乙毗沙钵罗叶护乃是突厥最后一位可汗的后人,是不是嫡系只有乙毗沙钵罗叶护自己知道。
然而乙毗沙钵罗叶护既然是突厥可汗的后人,那他骨子里便天生有一种身为可汗的气质。
而这种气质不断驱使着乙毗沙钵罗叶护去继承和
发扬突厥人的伟大天性。
正是因为如此,乙毗沙钵罗叶护心中至始至终都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天生的使命使然,复国,长生药,结盟,一切的一切都是天命所归。
他并不觉得自己发动这些战争有违天理,在他看来,但凡能够达成自己使命,那便拥有足够的理由进行。
李恪不想与其争论这个话题,因为他知道乙毗沙钵罗叶护已经被自己的身份扰乱了心智,已经不再是一个人,虽然他至始至终也不曾是。
李恪望着乙毗沙钵罗叶护缓缓道:“不论你究竟作何打算,但是最终的结局你都无法逃脱,正如他在库尔城与我辩论的一般,尽是宿命罢了。”
李恪将目光从乙毗沙钵罗叶护身上转移到了地上的李泰身上。
当初在库尔城之时,李泰假扮乙毗沙钵罗叶护想要羞辱李恪,却不料被李恪揭穿了他的身份,最后兵败如山倒。
当时李泰便论及宿命,李恪也是从这两个字中断定了此人乃是李泰。
乙毗沙钵罗叶护也看了看地上的李泰,摇头道:“他所言宿命乃是你与他的宿命,与朕无关。朕只相信事在人为,相信人定胜天。”
李恪不
置可否道:“确然如此,人定胜天的确很是正气,很是浩然。然而你想过没有,你所谓的人定胜天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用无数将士的鲜血堆积胜天?难道在你眼中,这所有的一切竟然都只是你嘴里那一句不轻不重的人定胜天?不,这是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