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君集,字君集,幽州三水人士,年少成名,二十岁任秦王李世民禁军统领,三十岁任左卫将军,是年李世民即位。
玄武门之变后,侯君集参与朝政,拜兵部尚书,跟随卫国公李靖南征北战,封陈国公。
二十年过去,已经五十来岁的侯君集再度被李世民起用,任二品大将军。
侯君集的一生,可谓极其辉煌。
要击垮这样一个人,光取其性命时远远不够的。
这样一个老奸巨猾的任,要想彻底的击垮他,必须从心理着手。
而侯君集最在意的,莫过于侯府。
所以当李恪用整个侯府来威胁他的时候,他倒向李恪的可能性便大大增加了。
再加上此次李世民的确是有意在逼李恪造反,所以李恪拉着侯君集一道造反威胁李世民也是理所当然,毕竟此时侯君集乃是唯一一个能够真正威胁到李世民声誉的人。
当然,李恪还知道另外一个人也可以办到,但是此时还不能诏告天下。
侯君集听完李恪与杜如晦所言,一张满是褶皱老脸上尽是咬牙切齿的恼怒,那种从心底深处涌出来的悲愤在这时间化成了狰狞的面孔,恍如一头重伤倒地的猛虎,不断
呲咧着锋利的尖齿,但却再也无法起身,无力感和无奈感交替往复,最终形成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萦绕在心头,久久不能散去。
他明知这是李恪的阴谋,可是他却找不到任何的漏洞可以将其戳破。
他明知李世民会相信李恪的阴谋,可是他却无法再用自己在李世民面前的信任来继续维持侯府。
他明知自己不能背叛李世民,可是李恪将却他推至一个不得不背叛李世民的悬崖边上。
他若不背叛李世民,侯府上下必死!
而他这些年一直效忠李世民,为的是什么?
就是保护侯府上下。
“啊!”
侯君集仰天怒吼,悲愤莫名。
可是李恪却用一种很是奇怪的眼神看着他,有些疑惑,有些嘲讽,甚至还有些可悲。
李恪疑惑的是,像侯君集这种人也会感觉到悲痛?
李恪嘲讽的是,像侯君集这种人的悲痛值得惋惜?
李恪可悲的是,像侯君集这种人居然也有今日。
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人活着,留下痕迹,死了,留下传说,足矣。
而侯君集活着,留下了痕迹,死后却不会在被人提及,因为他的头上始终会被扣上一顶叛贼的帽子。
李恪
不由想到他的母亲。
他想,似自己母亲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仅仅在几个人心中留下了传说?
她在这世间的痕迹足以影响千秋万代的人,可为什么只有那么几个人能将其记起?
这难道不是另外一种悲哀?悲哀于这个世界,同时也悲哀于这个时代。
李恪摇了摇头,看着已经冷静下来的侯君集,眼中多了一丝怜悯。
“大将军,实话实说吧。”
“在登州,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是一个问题,也是现在李恪最想知道的问题。
一旁的杜如晦和杜如晦也都用一种可怜的眼神看着他,但益阳王的眼神中更多的乃是后怕。
今时今日,他才明白李恪的可怕。
如果说当初在登州外的湖心亭中,让他开口道出当年真相的原因,乃是因为他对杜如晦的恐惧。
那么此时此刻,他才发觉,真正让她恐惧的不是杜如晦,而是李恪。
李恪这个人看上去人畜无害,但却将每个人的人心都算计着,那种将一个人玩弄于股掌间却让人无力反抗的阴谋诡计便好似一张巨大的网,将这些人统统网在其中,任其挣扎,最终力尽倒地。
而李恪,却像个没事人一般站在
旁边用喜闻乐见的眼神观看。
若说杜如晦乃是老谋深算,那么李恪便是阴狠毒辣。
益阳王的手心里,不知何时出了汗。
“登州”
侯君集最终没能抗住心理压力。
年纪越大,心里那份脆弱越是明显。
即便他也是有过年少封侯的风光无限,可此时此刻,当心底最深处的那份寄托被彻底打破的时候,他的心里还剩下的,便只是如何苟延残喘。
但他的回答,却再度加深了李恪的困惑。
在登州,李仙齐的确找到了他,并且狠狠的揍了他一顿。
他一度以为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因为李仙齐的拳脚功夫实在太猛了,根本就不是他这个万人大将所能招架的。
要知道论及武艺,偌大的大唐朝廷内,而今能直言胜过他侯君集的,屈指可数,而那些人都是成名已久的万夫之勇之辈,那些可都是跟随李世民南征北战多年,身上的伤痕都能细数一箩筐的人。
可李仙齐,比那些人更猛,直接打得他毫无招架之力。
那种无力感,和此时此刻的无力感,完全一模一样。
之后,便是彻底的昏迷。
只是在他承受了李仙齐最后一击即将昏迷
的时候,他似乎看到了第三个的身影。
但那时候他的脑袋已经昏昏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