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那如猛兽一半匍匐在地上的巨大轮廓在斜阳下显得异常的令人感到震撼,就好似一道阴暗深渊,无论谁进入其中,都会被吞噬掉一切,然后变成另外一个连自己都不认识的人。
此刻,在长安城的东城门口,百姓们夹道欢迎刚刚从扶桑返回的李恪。
事实上,李恪是从高句丽回来的,只是他故意绕了道,又从东城门进。
此次与出使高句丽不一样的是,此次出使扶桑,李恪没有被污蔑叛国,也没有遭到重创,反而他的出使,导致高句丽与扶桑反目成仇,这都是李恪在返回长安的路上得到的消息。
高句丽因为李恪出使扶桑,泉盖苏文大为震怒,认为李恪此等行为乃是对高句丽的一种背叛,毕竟他先与李恪合作,但李恪却先和扶桑通了商。
而泉盖苏文显然不能对李恪怎么样,于是他就只有对扶桑发难了。
而这些在大唐百姓看来,李恪居功至伟。
于是,城中百姓自发前来迎接,热闹场面,与当初李恪进入高句丽之时,一般无二。
而在人群中,太子李承乾明显是最显眼的那个人。
李恪走下马车,抬头望了一眼斜阳,忍不住微微摇头,而后这才缓缓走向李承乾。
“
太子殿下,这般可不是真潇洒。”
“潇洒这种东西,装是装不处来的。”
李恪示意先让使团进城,而后才坐下。
李泰的潇洒真不是一般人能装出来的,毕竟二十多万大军说放就放,这种果决,饶是李恪也觉得佩服。
而李承乾此番装模作样,虽有形,但却无神,看上去难免令人感到奇怪。
李承乾闻声,微微抬手,城门口围观百姓立时被守城卫士驱散。
待得整个城门口只剩下李恪和他之后,他这才转头看向李恪。
“益阳王到底在何处。”
他被逼急了吗?
看样子好像不是。
可是他却开口就问到这个问题,就好似除了这件事以外,已经没有其他事值得他去注意和关心,即便是高句丽与扶桑相互发难也不值得。
“李靖没告诉殿下?”
李恪若无其事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夏日炎炎能喝到清茶,也可谓是一种享受。
“他人到底在何处!”
李承乾加重了语气,脸色阴沉,目光如炬。
他知道益阳王就在李恪手中,所以才会派李靖前去跟踪。
可是他没想到,李靖跟踪的结果竟然是让李世民怀疑自己,这让他感到了危险。
身为东宫太子,在与李恪的一番斗争中,
他从未感到过任何危险,即便是被益阳王背叛之时,他也未曾感到过危险。
可此时,当李世民怀疑他的时候,他心中这种危机感一下子就涌动起里,而且喋喋不休,连绵不绝。
所以他才在这等李恪回京,他要弄清楚益阳王到底在何处!
“终于要撕破脸皮了吗?”
李恪有些可怜的看着他。
是的,就是可怜。
因为没人能够想象李承乾会为了一个益阳王而感到危险,这种可笑的事只会让李恪感到李承乾这个人十分可怜。
身为大唐的储君,夺嫡之争未曾让他感到危险,一个益阳王竟能把他逼到这番田地,除了可怜,李恪实在想不到其他词语。
“李恪,交出益阳王,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
李承乾阴沉沉的语气在这夕阳西下的夏日黄昏中显得格格不入。
他的脸上好似蒙上了一层冰霜,一股阴狠不自觉的流露处来,霎时间让周围的空气为之一冷。
“殿下这话可说大了。”
“我要什么,殿下难道不知?殿下既然知道,可又能给?”
“既然不能给,又何必说这样的大话,平白让人觉得李承乾毫无信誉。”
李恪一番冷笑,仍旧显得如无其事。
他想要的,李承乾
知道。
可是李承乾此时说的话却毫无水准,空口无凭只会让人觉得他在吹牛。
吹牛可以,但好歹问问牛同不同意。
“李恪,你别逼我。”
李承乾决定放狠话了。
之前就说过,一旦进入放狠话的环节,那么谈话基本也就宣告结束。
而且李承乾放狠话,对李恪而言,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因为李恪知道他想干什么。
“你打算把实情告诉父皇吗?”
“我私藏益阳王只是为了调查当年我娘的死因,而父皇一直不愿让人知道我娘的死因,所以你一旦把这件事告诉父皇,父皇肯定会以雷霆手段对付我,对吧?”
李恪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目光之中仍旧带着可怜。
现在李承乾唯一能威胁到李恪的,只有这个。
除此之外,李承乾手中紧握的,几乎都是些无关痛痒的东西。
“难道不是这样?”
李承乾咬着牙反问到。
“如果是这样,那我只能劝你善良,当个人吧。”
李恪无奈摇头。
然后李承乾就一脸懵逼的看着李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