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西,一路向西!”李恪胸有成竹道。
为了防止苏定方多问,李恪笑着道:“定方初来燕然道,与诸军将士尚不熟悉,出兵在即,定方不若与诸将相会,认一认人头。”
“喏。”苏定方躬身答道。
转身离开中军大帐,寒风一吹,竟有些眼圈发酸。
英雄泪,价万金。
苏定方强忍住落泪的冲动,快步转去自己的军帐,就在中军大帐旁不远处。
就在这时,中军大帐外传来卫文斌的声音。
“大王,臣有要事请见。”
李恪点点头,披甲侍卫一旁的薛仁贵会意,立即将卫文斌请进来。
“有什么事?”李恪问道,大军将要开拔,此时此刻能有什么事?
总不能又收到天子的诏书,暂缓发兵吧?
“大王,旧例出征前,诸军将士如有家眷在世,或与家中有事嘱托者,皆许书录家书,有行军上呈兵部,驿传其家。”
卫文斌解释道,自古出兵打仗,生死难料。
临出征之前的家书,或许就是遗书。
出征在外,运力有限,优先运输的一定是粮草药品以及军械,书信等物的优先等级极低。
所以,经过南北朝几百年的战争,总结
出的最优解就是在出征之前,将所有的书信收集起。
然后送往兵部,依靠兵部的驿站传递体系,将一封封倾注了将士离别哀思的家书,送到家人手中。
不过,出兵日期向来是兵家之密,每次出征之前,留给将士的时间总会不足,以至于虽然有此旧例,但是能够写好家书的,也只有识字的将士。
“此事孤知道。”李恪点点头,表示自己听说过这个传统。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在前线厮杀的将士,更是没有机会出传递家书。
谁知道下一次亲人在见到自己,自己会不会躺在棺材里?
“出征在即,军中那些笔墨纸砚留之无益,赐予诸军将士。”
“大王宽仁。”卫文斌躬身道。
就算是昔日跟随李靖将军出兵,李靖将军也没有如此体恤士卒。
李恪又想到了一件事,不等卫文斌说出更多恭维之语,便开口询问道:“诸军将士当中,识字可自书家书之人有多少?”
“这……”卫文斌眉头一皱,此事他也不知道。
毕竟他现如今只是仓曹参军,此事并不由他主掌。
“请马长史来。”李恪对薛仁贵道。
薛仁贵虽然勇武
,而且颇有典兵征战的天赋,但毕竟还是一个初出茅庐的雏鸟,需要更多的历练与学习。
历史上,李世民在辽东得到薛仁贵之后,虽然喜不自胜,但也没有一下子授予薛仁贵十二卫将军的要职,而是让他在北门负责卫禁。
让薛仁贵学习更多的军事知识,并且一步步让他实践,提高自己的军事素养与指挥能力。
最终才塑造了纵横辽东,攻灭高丽的大将。
“喏。”薛仁贵躬身硬命。
不过在贞观十一年,薛仁贵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勇武之士,和大唐几十万府兵中挑选出的勇士别无二致。
就连前往河东征辟薛仁贵的使者,也颇为诧异,为何大王要征辟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不多时,马周来到了中军,伴随他一起来的还有崔促。
作为第一位拜入李恪门下的属官,不管李恪有没有意识,崔促自己以及其他人都把崔促当成李恪的心腹,对待崔促的态度格外不同。
“拜见大王。”
“免礼。”李恪摆了摆手,军中没有那么多繁复冗余的礼节。
李恪问道:“军中将士识字者有多少?”
“此事颇为复杂,崔兵曹比吾清楚。”
马周将崔促推上了前台。
一则卖个顺水人情,毕竟人尽皆知,崔促乃是大王的心腹之士。
二则此事马周却是不甚熟悉,毕竟一道行军,每日的事务比起中书省丝毫不少。
马周每日忙的焦头烂额,哪有时间去管将士们有多少识字的?
"崔促,你来说。"李恪把目光投向了崔促。
“喏。”崔促走到大帐中央,不疾不徐的拜了一拜。
显然,几个月的征战,已经将崔促历练出几分模样。
“行军来源驳杂,识字与否,各有不同。”崔促首先下了结论,在李恪询问的目光中,娓娓道来:“如王府亲事账内,皆识字能书写,边郡越骑,校尉以上,皆可书写,飞骑自队正以上,皆可书写。”
“而突厥及契苾部胡骑,皆不能书写,乃至不识汉字者甚多。”
燕然道行军的兵源复杂,文化程度最高的毫无疑问,乃是李恪的亲事帐内。
毕竟都是官员子弟,而且身居官品,就算不喜欢读书,对儒家经典一点兴趣也没有,识字也是必备技能。
从来只听过纨绔子弟不喜读书,却没听过哪家子弟连字也不认识的。
而李世民调拨而来的飞骑
,文化程度则要差一层,队正以上级别的军官,才识字能够书写。
边郡的越骑选自折冲府,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