舆图之上,正是南起黄河,北至漠北的北地舆图,在舆图之上,三座格外标注城池,尤为引人注目。
在城池边,贴心的标注着城池的名字。
长安、洛阳、晋阳。
大唐的东西二都和起家之地,北地重镇。
许多面旗帜用针插在舆图上,随时摘取。
而旗帜最为密布之处,乃是河东塞外一线,在朔州马邑一线,北面是薛延陀南下的大军,南面是并州大都督府所统领的兵马。
由并州大都督府长史李世勣统率,沿着此线东西分开,正是大唐北地边防布置。
东端营州都督府,张俭统之。
西端灵州都督府,吴王统之。
而这道防线,则与舆图上三座重镇紧密相连,朔州云州一线,经由雁门连接晋阳,灵州凉州一线,经由关陇驿道连接长安,而营州蓟州一线,则依靠运河沟通洛阳。
经过一个多月的布置,大唐在北地经营已然铁桶一般,薛延陀若是没有当年匈奴的兵威,连长城一线都突破不了。
但是,这样的布置在李世民以及此刻御前军议的文武重臣看来,都是无可奈何的权宜之计。
动员整个北地三百万人,运送补给军粮,军械药材,沿途损耗便是天文数字。
河东一线,全是山地。
尤其是自晋阳向北,一路山山路崎岖,甚至只能容许两
辆车并排同行。
雁门关天险,不仅阻碍着北贼南下,更是阻碍了向草原运送补给的步伐。
大规模征发民夫,消耗的民力难以计量。
前隋肆意妄为,消耗民力,以至于百姓不堪其扰,纷纷举兵。
大唐建立在隋亡的废墟上,自然吸取了民力不可以随意消耗的教训,自从贞观三年伐突厥开始,天子就一直秉承,尽可能少动用百姓,尽量用精锐的兵马,深入敌境,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
然而,贞观十一年薛延陀入寇,却是摆在所有人面前的意外。
本来天子对薛延陀早有安排,依靠和亲暂时稳住薛延陀吗,等到民力稍稍恢复,便征发兵马,一举深入漠北,平定薛延陀。
皆是无论是扶持诸部族分治草原,还是直接派遣官吏统治,都将无往而不立。
然而,薛延陀突然南下入侵,使得大唐陷入了慌乱。
边境大规模告急,朝廷反应也有些过激,一个劲的征发民夫,严冬之时运送粮草军械抵达前线。
此刻,大运河已然冰封了!
从洛阳开始,大运河每前进一步,都需要有人在冰面上破除冰层。
抛石车、八牛弩一起上阵,也无济于事。
幸好营州蓟州一直是抵御高句丽的前线,囤积的物资还算充足,缺乏的只是兵力。
倘若薛延陀和高句丽联
手,高句丽突然兴兵进攻榆关,从卢龙塞入关,河北一线再无险阻可收,一个大大的口子出现在绵延千里的边境上。
御敌于国门之外的方略,也将就此失效。
而在军事上,李世民与将军的考量如出一辙。
久守必失。
被动应对不知道什么时候脑子一抽就会率兵入寇的敌人,总会出现失误。
与其被动应对,斩战略上陷入僵局,不如主动出击,将战火燃烧到敌人的统治范围之内,即便后方运输的损耗再多,也比敌人的损失要小。
最坏的接过,也不过汉武帝后期的局面。
海内虚耗,户口减半。
但是,匈奴人难道好过了吗?
漠南大片肥沃的草场丧失,西域的属国归附汉室,只能龟缩的漠北,依靠天险硬撑,阻拦汉军北伐的脚步。
望着高高悬挂的舆图沉默良久,李承乾似乎进入了状态。
随着他深吸一口气,登上高台,房玄龄知趣的让开了为之,包括李世民在内的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向了李承乾。
“孤以为,此战至今,我唐家已立于不败之地,而今需要思量之事,无外乎何以取胜,何以取得大胜。”
“或是纵兵围歼,令薛延陀匹马不得北归。”
“或是遣师渡漠,深入漠北,断绝薛延陀归路。”
“或是一战大破薛延
陀,趁此战机,转向四方讨伐。”
“而今吐谷浑旧部,尚且不稳,吐蕃屡次袭扰边境,西土边防不稳,亟需征讨平定。”
“辽东之地,兵乏城弱,不堪坚守,此番万幸薛延陀没有绕道幽州,否则河北一线,恐难坚守。”
“战事至此,需要议论的已经不是如何击退薛延陀,而是战胜薛延陀之后,要如何为政。是要一战灭亡薛延陀,还是趁此机会用兵他处,以除四方之患。”
李承乾高声言道,将自己的想法毫无保留的全盘托出。
众人不禁点头认同,神州有些惊讶太子殿下的高瞻远瞩与深谋远虑,不由得把狐疑的目光投向了李世民,陛下,是不是您提前教给太子,想让太子殿下显露威仪?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李世民笑容更甚。
善哉,此朕之冢子也,无负朕望!
李世民此刻心情颇佳,自从经历了魏王之事,李世民对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