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姚头搓搓手,“亲家母啊,咱们往后可别离了心,我对桂枝就跟对亲闺女一样的。”
徐春娇不搭腔,老牛家其他人也都不说话。
老姚头只好讪讪的接上,“那那我去喊来搬东西。”
他心里头真是有苦说不出啊。
真的,要知道就提了一嘴断绝关系,这死丫头宁愿不要婆家,打死他都不会那么说。
老姚头不说,但打心眼里头觉得闺女离婚有自己一份责任,心里有几分发虚。
再加上老牛家肯松口叫提走这么些家具,还能分来几十块钱,心里头勉勉强强愿意接纳闺女回娘家。
只不过往后可别想着沾他一分钱一分粮食!
队上都是人,一喊也就来了好几个,开始搬的时候还问了一句,“都搬啊,床不留下?”
牛进棚沉默了下,“都搬吧。”
抽屉里的钱也是当着面现拿的,还有四十多块钱。
牛进棚塞姚红霞手里头。
他心里头难受,假模假样的想扭过头跟亲妈搭话,结果一扭头人家老太太背着手已经溜达走了。
老姚头几步上前拿走了钱,“你在家花不了什么,回头我给桂枝寄去,她花销大。”
人倒是没作假,心里头就是这样想的,只求还能攀住徐老太这棵大树,对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媳妇反倒看重多了。
他也不避讳老牛家人,明摆着叫人知道,这钱一定花老牛家身上。
黄水仙和秦淑芬全程看在眼里,又不好说啥,干脆扭头也假装去找老太太。
老太太拄着拐杖都走老远了
公社小学最后一节课了,徐春娇到时刚好放学,大妞和苟宋一块出的教室。
好些女孩子都走出教室了还要再扭头看看大妞今儿的新衣服。
两人已经和好了,至少大妞觉得道歉信都已经念过了,那就是和好了,压根就没去问人家苟宋同意么。
徐春娇是来带两孩子回荒屋吃饭的。
破天荒的,大妞和二妞不回家,说好了要去苟宋家吃饭!
苟宋拍着心窝子说:“没错,上我家吃饭去,管够的!”
徐春娇问这孩子,告家长了吗,瞧人眼神就知道没有。
老太太告诉小破孩们,家长不是许愿池的王八,不能一下子变出一桌好菜来
她领着三孩子到代销社买了两包挂面,跟代销社的柜员赊几个鸡蛋。
代销社柜员住的屋子就在后边,养着鸡呢。
老牛家几个孩子都是代销社的常客,都知道这一家子有钱,人家压根就不怕不还,麻溜的给拿了四个鸡蛋还问够不够。
大妞和二妞就拎着上人家家里头去了。
老苟一家确实慌啊,这儿子不打一声招呼领了两孩子回来,没准备啊。
大妞递给鸡蛋和挂面,压着妹妹的头弯腰道打扰了。
两家都是老熟人了,双方揍儿子的时候都会连带对方儿子一块揍的那种。
老苟家就觉得老牛家两女孩不一样,大妞二妞今儿穿得还漂亮,自己儿子跟那屎壳郎一样真是高攀了。
苟妈赶紧招呼孩子们先在院子里坐一坐。
她忙着去下面条,拿自家的鸡蛋,把大妞带来的鸡蛋放一边,回头还叫孩子拿回去。
苟宋跑进屋压低声音,“妈,你等会别问大妞二妞她爸她妈”
这小破孩冷不丁一提,人都得问咋的了。
苟宋压低声音说:“叔叔阿姨离婚了。
人扭头又去叮嘱同样进屋的亲爸,“爸,大妞二妞爸妈离婚了,你可千万别提啊”
“谁离婚了?”苟宋还有个差五岁的哥哥,路过凑过来问。
苟宋又赶紧叫人小声点,叨叨大妞和二妞爸妈,可千万别提,谁提他跟谁急眼!
夫妻两无言的看面前这碎嘴子。
他不提的话,人家压根就不知道
大妞和二妞并不是心血来潮吃饭来,三个孩子约好了趁着晌午的时候去捉王八,回头就跟老太太说是走丢的那一只。
上回老牛家去捉过一回,大妞记得在哪。
苟家爸妈觉得远,叫当哥的一块跟着去,还叫儿子多干点,别把两小姑娘衣服弄脏了。
啧啧啧,这一看就是成衣,得好几块钱才一件吧。
苟宋一边应,一个劲往大妞和二妞碗里面夹鸡蛋。
刚才他有个小堂妹正好也路过被喊进来一块吃一点。
小姑娘抱着一小碗白面条无言了半天。
大晌午,三个孩子去钓王八,轮流给毒蚊子咬了好几个大包,一路给包掐的十字进的教室。
几个孩子找到的那只王八还挺大。
数学老师下台讲课还探出头来把人家吓了一大跳。
苟宋从书包里掏出一只王八还不算,数学老师再往里头掏,差不多掏出个垃圾厂来。
谁家小学生把各种各样的石头放书包里头,再仔细掏掏还有一兜子的沙。
重的东西搁书包底下,上头全是各种各样的碎纸片,削完的铅笔屑,卷起来的厕所纸,还有两只活着的甲壳虫。
苟宋刚解释那不是石头,是宝石的时候,人家老师都不乐意听,下了课愣是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