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头规定民办老师每个月是三百个工分,生产队死咬着兑现不了,队里头就只能兑现给老师口粮。
对这些个赖皮的生产队,公社小学也没法子啊,只能给这些民办老师开工资。
还有一部分老师,如牛翠兰这种城里头来的,户口不在这的,没有生产队开工分,公社小学就也得给开工资。
工资全是从学生学费里头出,学生交了学费就开得出工资,交不起就开不出
代课老师也得公社小学里头出资金。
更重要的是,打从72年开始初和中两次考试整顿,考不上的辞退了一批,确实是不能教的。还有自动辞退及耕小撤养裁减的又是一批。
中期主要是精减,也在十分之一二,如今徐老太还在,以前精简掉的民办老师多有怨言啊。
这些倒是较为体面的理由,稍带不要脸的就是用完了徐老太,黄校长就想丢了。
年前已经计划过的事儿,这会也该提上了日程。
人瞧见徐老太慢吞吞的朝外走,一群孩子呼啦啦的围了上去。
徐春娇平日挺喜欢夸孩子们,这会就夸一个小姑娘眼睛好看,结果等黄校长出门的时候,那小姑娘愣是还努力的瞪圆了眼睛不想眨眼。
人就是故意躲着徐老太去的公社教育站,却不知道怕什么来什么。
走一般就发现老牛家从大人到小孩都在道路两边挖蕨菜和捡木棉花。
春天正是南方木棉花树开得最好的时候,远远看去
红艳艳的一片特别好看。
有木棉花掉在地上也都能捡了,回头晒干了煮水喝。
功效不知道,反正人家捡老牛家就捡。
有个负责劁猪的捡野葱。
各个生产队陆陆续续都要开始养猪仔了,回头都得劁猪。
人家采野葱回去劁后只需要往伤口抹点草木灰拌野葱糊糊,保准两天之内能吃能睡。
问题是老牛家不仅采蕨菜,看见啥只要能入嘴的都不放过,偏巧一家人连带着孩子速度还都快,人数还多。
大哥看着这一群人跟蝗虫过境一样到哪,哪里就寸草不生都给急坏了。
大人倒是瞧见黄校长了,低头假装找野菜。
真的,他们就怕跟老师打交道
黄校长也心虚,假装抬头看云朵,两拨人心照不宣的错开。
再往前还得经过革委会大院,黄校长溜达经过的时候还听到屋里头徐春娇中气十足的说:“你就大大方方的讲,讲坏了也是他们没眼光选错了人,关你什么事”
随后声音又渐渐落下,黄校长就听到提起了牛进家,再往下啥也听不清楚了。
这会教育站也有人,有个干事出来悄声说,“教育局来人了,听说咱们得有个副总务主管。”
屋里头大致谈完了,教育局那位和黄校长也不陌生,笑呵呵的打了声招呼,提醒学生欠费的事儿得开展了吧。
人心情挺好。
12月份高考的时候得了徐老太的帮忙,该是回报的时候了。
也不是人故意拖着
不干,高考的动静老大了,考试后阅卷那才叫一个严格呢,真跟古代考科举一样样的,所有人都关在一个地方,不完事还出不来!
有个老师估摸着没交代好还是咋的,家里老伴一瞅人家三天没回来就去学校找,没找到就到教育局哭。
人老了年纪大,愣是给哭吐了。
吐就吐吧,问题那老太太吐的是一团团白花花的东西,当时那场面老诡异,老吓人了,把教育局去年刚分配来的小姑娘吓得撅了过去。
往医院一送才知道老太太平日里爱喝点小酒,那天又喝了点豆浆。
按着医生的说法,啤酒跟豆浆一块喝容易蛋白质沉淀啥的,人才吐了豆花。
教育局也为难啊,上头下的是死命令,阅卷人员在阅卷期间不能擅自外出。
所谓死命令,不就是一触碰就死么,教育局也是真真没有办法。
后来叫那老太太站楼下,让老教师站在窗户边上远远的见了一面。
送老太太回家的时候还管了人一顿饭。
可这年头单位食堂做的都是大锅饭,厨师也只会做大锅饭,冷不丁整个小炒,结果做的豆角炖土豆,没给炖熟,又把老太太送医院里头了。
这一两个月,老太太经常来教育局骂街,说教育局要杀人灭口。
唉,没法说啊,说多了都是泪啊。
好不容易清闲了几天,后来又碰见顶替案,主角还是徐老太的闺女。
就这么说吧,对方大学毕业以后如果分配到教育局
,最低起步也是个干部,且人家是状元,估摸着干部级别还不低。
两边都不能得罪,人给卡在中间别提有多难受。
后来还是给上头打了个申请。
倒是没出什么事儿,就是审核得有点久,那都是除夕前几天才给的准信。
年一过,人就赶紧过来了。
“主任啊,咱们得讨论一下公社小学一个代课老师的问题。”
老主任却摆摆手。
人年纪大了就等退休,实在是不想管事,对上头派下来个副主任很是欢喜,推脱道:“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