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堆里没有瞧见亲妈,牛进棚住了嘴拔腿就朝家里跑,看到老太太领着几个孩子仰着头围观牛海霞把一只小老鼠逼到树枝末梢。
二妞还搁底下悠哉的解说,表示挺好的,这老鼠也不是无路可走,至少还有死路一条。
“妈!”
牛进棚惊得牛海霞走路都劈叉了,正好掉下来砸到来找狗子的那只怀孕五红狗,院子里顿时乱成一团。
人哪顾得上啊,颠三倒四的总算把话说明白了。
快打到家门口了,要跑得赶紧。
徐春娇拍拍裤管上的灰指挥大儿媳去把在海边钓鱼的城里干部喊回来,又吩咐秦淑芬,“把孩子带去月梅家里。”
秦淑芬和黄水仙各应了,一个夺门而出,另一个四处找背带背菜根和洋辣子
“小婶”大妞弓背,“我背我妹”
人裹上背带,背着妹妹,手拉着二妞。
牛建国不想走,他都已经是小学生了,而且还是少先队员!
少先队员无所畏惧!
徐春娇进灶房里面转悠了一圈,熟门熟路的拿搪瓷碗装满大蒜,往孙子怀里头一塞就叫人去侄子家慢慢剥去,连理由都不带变的,“等会做饭的时候用得上,没大蒜做不了饭,没吃饭大家就没有力气,会饿死。”
这任务太重要了,牛建国揣着大蒜就走。
人刚出门口就被一老婶子喊了过去。
孩子说话说半截,那老婶子一听没大蒜做不了饭,又瞅着量还挺多,拉着孩子就去了村门口。
正好大
家唠嗑的时候一块给弄弄,手里的活儿不耽误说话。
人看见姚红霞身影一晃而过,还问了一句。
姚红霞哪有时间去唠嗑,正提起院子里的小板凳要往房子里面藏。
牛进棚喊:“那凳子瘸腿的,你藏着干嘛!”
姚红霞不听。
坏了怎么了,回头安个凳子腿不就又能用了么。
家里的桌椅板凳都是靠着人力一点一点的造起来的,她可舍不得。
说话间又藏了个补过好几回的搪瓷盆。
徐春娇说:“藏什么藏,想砸就都砸掉。”
姚红霞惴惴不安的应了,回屋背起老三有去抱菜根和洋辣子,把钱财收拾好贴身放着,和大妞一人一个孩子忧心忡忡的出了门。
徐春娇拍了拍院子里同样用了十来年的木头脸盆架,吩咐儿子和儿媳妇那些个破破烂烂的家具放得显眼一点。
儿子儿媳自是低头称是,也顾不上惴惴不安赶紧去忙活。
黄水仙领着城里干部急吼吼的进了门,数次要去一个干事的牛筋桶。
那干事直说不用。
大老爷们哪里能让女人拎东西。
黄水仙却会错意,看着牛筋桶里头的跳跳鱼寻思也不是值钱的海鲜啊。
“妈,李镇长找来了”人小声附在徐春娇耳边,“都在滩涂那挖跳跳鱼呢”
她去的时候这群城里人撅着腚,裤腿卷得老高,就像翻地一样一排排的挖过去,小螃蟹也要,跳跳鱼也要,还挖到了几只小八爪,就连卷上岸的海草都要。
这
要让那群人呆一整天,保不齐能把滩涂所有生物都给挖完咯。
人觉得这群城里人好笑,可再瞧过去,这一群干部哪里有刚才笨拙逮鱼的样子,尤其是那李镇长,高考那回瞅着平易近人,昨儿瞅着也温和,刚才挖洞抓跳跳鱼挖得可起劲。
此时说变脸就变脸,身上竟多了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场。
就是同行的那几人也各个脸色凝重。
“青天白日就敢做土匪,就让他们来!”李世福掷地有声的一声喝。
他想叫老牛家不用怕,还没开口就瞧见徐老太正指挥两个儿子挪那破木头床,表情也着实的没有瞧出害怕来。
人又把话咽了回去
此时此刻,辆东风解放车徐徐行驶而来,坐副驾驶的匣子看着村门口熙熙攘攘的人群,压低声音吩咐后车厢的人,“到了,都机灵点,不用和本地其他人起冲突。”
后面敲了敲格挡玻璃表示知道了。
瞎子这才探出头,喊交头接耳的社员们,“同志,我问你们个事。”
这不就是那辆嚣张的东风小卡么,社员们疯狂的交头接耳,嗡嗡嗡声不绝于耳,但就是不乐意搭理这群人。
瞎子只好去问在低头认真剥蒜的小孩,“知道老牛家在哪不?”
牛建国眨巴眼看这伙人,“你猜”
瞎子笑眯眯的掏出几个钢镚,也不熟直接塞人手心里,“带我们去老牛家,都给你。”
瞧见人把钢镚揣兜里头了,瞎子扭头叫同伙多学学,
做事就是要刚柔并济,啥也不是的一群家伙。
陆陆续续有社员围过来。
今年到先锋生产队买过年零嘴的单位多,如今社员们连车都能瞅出几分门道了。
有个社员拐了下身边城里头的人,就今儿开的这一辆,一万二干多一辆
当然,不是有钱能买得到,单位得有级别的有规模得有好多批件才能买到。
有社员嘀咕真的假的,惹说话的社员拍着胸口保证,这种车都是是一车多用,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