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家,别管城里还是乡下,每家每户都是一个灶头。
有灶就是家,烧饭吃饭都在灶房里头的也很常见。
先锋生产队弄的鱼片作坊是五个灶台合在一屋里头一字排开,所以作坊造型不是南方寻常方正户型,反而狭长得有点像过道。
普通人家垒灶台的高度大概是齐腰,先锋生产队叫垒的灶台几乎齐胸口了,以至于灶台师傅一直叨叨不好使不给返工的啊,又一直追问烧火的是谁啊,不像是给女人用的啊。
先锋生产队社员怕被人抢了生意装作听不懂,师傅说东他们回答西,问鸡回答鸭,直惹得被骗过还耿耿于怀的李知青小声跟牛进棚说,大家伙都跟老太太学得长心眼子了。
灶台试用时没啥问题,徐春娇却把砌灶师傅喊到灶台前,指着灶膛比划。
寻常人家烧火做饭得放锅,可烤鱼片用不上,所以能不能在灶膛里面做三层架子。
师傅倒是听懂了,拍着心窝子保证几代单传的手艺,只要能找来烤架子他就能给安上。
人语气太自信了,徐春娇得寸进尺的表示拿能不能搞给拆卸的,回头过了年还能把架子拆下来,保不齐有别的用处。
师傅也还是应了,看徐春娇还要开口忙装出一副其实难度也很高的样子。
徐春娇意犹未尽的闭了嘴,扭头跟大侄子商量烤架的材料。
用竹子和木棍啥的肯定不好使,还得整一点报废率小一点的,最后商量出
来个自行车的辐条。
那玩意还直,做烤架合适着呢。
行不行都得跑一趟国营废品收购站。
正好可以把队上的鸡蛋拿去商业局换糖票,还得去买味素。
不过就这点东西也装不满货车,觉得倍儿吃亏的徐水生满队上溜达宣布谁家要进城就趁着今天坐车去,过两天再提出有事要请假进城,他可就要骂人了啊。
还有谁谁谁家有读初中和读高中住校,每个星期回一次家拿口粮拿下饭菜的,家长趁着几天也收拾好,派个人统一送学校去算了,免得周日孩子们还得走个来回,多遭罪啊。
东西塞不满,徐水生就开始塞人了,问秋玲去不去去人民公社管理委员会负责民政工作的人员办理,顺带扯证算了,人民子女不拘小节。
因为想抢木料而紧紧张张打结婚申请,又因为不浪费柴油得紧紧张张去扯证的秋玲:“”
但也确实能赶趟,可以少走路就是赚到了,人也赶紧应了,赶紧回去找洗衣粉洗个头。
别的生产队长领着人过来买花生油,徐水生叫人去喊记分员和现金员过来,一边问人家生产队要不要进城,五分钱一个人,当场收钱当场能走。
就连队上几十年没到过镇上的五保户老头儿也叫人塞上车去城里兜一圈,瞧见满员才觉心安。
秋玲还算有个堂姐秦淑芬在身边,人得照顾菜根和洋辣子,请了假又得丢工分,而李知青更是孑然一身
没个家里人,于是临出发前请徐春娇一块去。
荒屋里头狗子和猫都在,也不知道猫狗一起养就容易养串还是狗子老成了,反正秋玲和李知青找徐春娇的时候,奶牛猫在屋顶一个劲的汪汪汪。
狗子在一旁不吭气,老气横秋的走到门口要跟主人出门。
奶牛猫估摸着急眼了,直接从屋顶飞扑了下来,而且还没有站稳摔进了水缸里。
估摸觉得丢脸,都不等秋玲去捞起来自个弹射出缸,踩着湿漉漉的脚印一路绝尘而去,躲在角落里默默舔毛。
反正徐春娇都走好久了,毛都没捋顺
年末分红前后是嫁娶高峰期,人民公社管理委员会今儿还挺忙。
结婚跟离婚都在一个屋子里头,大开间屋子里放着长板凳条,领结婚证的都不往离婚证那长板凳挨,都寻思好不吉利。
有个后到的男同志还悄咪跟身边的女同志叨叨要不去坐离婚那边吧,顺道把离婚证领了,一次来一回就够了,多个证总是好事,惹得那结婚的女同志甩脸子。
正好工作人员问双方愿不愿意结婚,男方答得很顺溜,又问女同志愿不愿意嫁。
女同志只撂下一句‘叫他自己问’
这都快扯证了,闹不愉快咋行呢,妇联一个短头发女同志忙给那男同志使眼色。
那男同志也机灵,忙求着人家嫁行不行。
女同志:“你别跟我说话”
看到又进来几个,管理委员会干脆把离婚的板凳挪到结婚那
一边,反正也只是摆设,一年到头几乎就没瞧见有人来离婚。
秋玲挨着徐春娇坐着有些紧张,小小声说;“徐奶奶,我昨晚上梦见有了男娃儿,你说我还没那啥呢,就梦见娃儿了,是不是预示啥啊?”
她可信这个,以前在家附近有个老婆子藏着本《周公解梦》谁梦见啥都得去问一问。
徐春娇叫人快心,单身梦见有子女,预示近期运势有起伏,这不就是今儿的好事么。
坐后头的都是陪着新人来的,有个人还特意来跟徐春娇打招呼,是那个平地摔的媒婆。
有的年轻人会把媒婆一起喊来一起随时准备作证,还能有一笔跑腿费。
平地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