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桂枝打了个激灵,“胡说啥啊,我没碰上你。”
那老头哎呀呀的喊疼,“撞了人还不赔钱,快来人啊。”
这条路旁边就有个生产队,人家也在插秧呢,闻声泥手泥脚的奔过来。
大家伙先瞧的伤者,看老头子躺地上动弹不了,有个男社员就按了按人小腿,“疼不疼?”
老头杀猪一样的喊起来:“疼疼疼,疼死了,骨头肯定是断了。”
都这么大年纪了骨头断了很要命的,有热心肠的就数落牛桂枝,“人来人往的,骑车也不知道悠着点!”
牛桂枝百口莫辩,正想说自行车压根就不是自个的,她一个走路的哪能撞个骑车的,却被老太太截住了话。
徐春娇问倒地不起的那老头子,“要多少钱?”
围观社员就叨叨还是当妈的敞亮。
那老头哆哆嗦嗦说:“二十块钱没商量。”
徐春娇扶着自行车把手,“十块钱吧。”
围观社员也帮着说话,七嘴八舌的叨叨人家肯定也不是故意的,这年头十块钱也不是个小数目,就放过人吧。
心眼子比较多的悄咪咪贴过来跟母女两说:“要不你们等一等,我去把我们队上的赤脚医生喊来,让人看看骨头是不是真的断了。”
牛桂枝崩溃的喊,“对!就算去见公安也行,我没撞人,撞人就死一个户口本!”
大家又忙劝不至于,年轻人就是容冲动。
那老头扶着膝盖依旧哎呦,哎呦的叫唤个不停,最后在社员们的劝说下勉勉强强的开口,“那就十块钱吧。”
徐春娇无视闺女委屈气愤的眼神,从衣服兜里数出了十块钱亲手交给老汉,又对刚才劝说得最起劲的热心肠大姐说:“同志,那我们先走了,能不能帮忙把那老同志往赤脚医生拿送。”
那大姐拍着胸膛保证下,又压低声音说:“走吧,赶紧走,免得人又反悔,到时候十块钱都不好完事儿。”
徐春娇行云流水似的掏腿上了自行车,喊着懵懵懂懂的闺女,“走啊。”
牛桂枝脑子没跟上,好歹手脚跟上了,浑浑噩噩,莫名其妙的跟了自行车几步,略带僵硬的跳上自行车后座,还是一副恨不得把眼珠子都瞪出来的样子。
看热闹的社员就直叹气,瞧把那闺女吓成什么样了,上车都不会了。
那老头刚把钱卷吧卷吧放贴身衣服兜里,一抬头愣了下,“你们怎么把我车骑走了!”
社员们寻思这就不厚道了吧,有个年纪大的老爷子就劝,“都谈好了赔钱,十块钱了事的,你还想要人家的车,说不通啊。”
那老头子爬起来要追,被热心大姐一巴掌又给按回去,毛华达呢做的上衣立刻一个泥巴手印,招呼人赶紧把人往赤脚医生那抬,顺道看看那对母女跑远了没有。
跑远了,当然已经跑远了,徐春娇老寒腿都瞪出残影来了。
牛桂枝依旧是浑浑噩噩的坐在后头,任凭头发被狂乱的风吹得上下左右飞。
熟悉的生产队到了她才回了魂,“就是这!”
徐春娇下了车僵了下,揉了揉腿肚子。
“妈,那自行车就是咱的了?这能行么?”
徐春娇活动开筋骨叫闺女推着车,“他挣不该挣的钱,就得承担风险。”
牛桂枝有点被说动了,要是刚才的地儿有河水,她恨不得跳河以证清白!
坑别人似乎是比自己被坑感受好多了
徐春娇就教闺女,往后挨谁冤枉了就叫对方拿出证据来,谁怀疑谁举证,拿不出证据来的都是胡说八道。
牛桂枝寻思好像是这个理。
大家都在一块住着,有时候一家丢了东西,难免有怀疑的对象。
被怀疑的总是万分激动,上蹿下跳的表示委屈,轻的表示可以随意进家里搜查,神经纤细点受不了污蔑的,保不齐连命都不要,为的就是一个自证清白。
刚才就该质问那老头,说是她推的证据拿来啊!
这会牛桂枝脑海里骂人的话是一套接一套,懊恼刚才骂架没有发挥好。
“你们找谁?”有个路过的大爷问。
徐春娇笑眯眯的说买点猪仔。
有些人便被吸引了过来,问:“要多少只?哪个生产队的?”
徐春娇自报了先锋生产队的名头,但却不说要多少只,只是说看看。
那人就喊个路过的小孩子去把队长喊来,一边疯狂自夸。
虽然生产队实在留够了任务猪的情况下,把多余的猪仔赊给有能力的社员填圈,剩下的才往外卖,但也都是好猪仔呢。
都过三手了还能有什么好货,徐春娇依旧一脸和善,心理预期已经直线下降。
生产队的猪圈刚好就在附近。
“你看这些小猪上唇长、下唇短,这种猪贪吃,你倒一桶子猪食进去,分分钟吃个精光。”
那是给自家买猪,当然得压价,徐春娇和牛桂枝精明的疯狂跟人撕巴,叨叨嘴也太长了,又那么直,比柴块子还直,不会好好吃饭的。
“这几天吃的都是蒸熟的地瓜干掺上干地瓜秧子加工粉碎的糠,用浸泡的花生饼汤做引子,养得好好的再给你们。”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