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桂枝拿来的辣椒酱正好可以凉拌长寿菜,也就是马齿苋。
这就已经是两道菜了,还又三道花螺的菜式,一盘虾酱炒地瓜叶,一盘野葱炒鸡蛋,一盆子咸肉闷竹笋,全是就地取的食材。
一个院子里全是人,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黄水仙怕狗乱窜,又怕狗毛乱飞就喊狗子到外头去。
‘过来吃饭’歪着脑袋似是不解的没有挪窝,等徐春娇喊了一句回去把碗叼过来吃饭,狗子立刻站起来围着老太太转悠了两圈才出门。
等狗子叼着饭盆回来已经开饭了。
开饭前少则一分钟,多则三四分钟肯定无人说话,场面只有四处乱飞的筷子以及此涨彼伏的吸溜声。
狗子就把饭盆放角落里,然后穿梭于各人脚边。
老规矩,掉地上的就是狗该吃的!
二妞好不容易拿筷子戳出来一块花螺肉,没进嘴就掉地上,被狗子一马当先抢走。
二妞愣是掰开狗嘴想找出她的花螺肉。
大人们也缓过劲来了,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一会说家里那三十只鸡,一会又说起差不多也到了该赊猪的时候了,聊几句话题又转移到牛翠兰调到公社小学的事。
菜根不知为啥一直在闹腾,秦淑芬按都按不住,都没法吃上一口热乎的。
徐春娇看了一眼桌面,这会就属牛进仓吃得最欢乐,道:“老大抱过去哄一哄”
正夹着一大筷子凉拌长寿菜的牛进仓赶紧放筷子应了一声,把鲤鱼打挺的小侄子接过来。
秦淑芬赶紧抬起饭碗,恨不得直接把饭倒到胃里就完事。
其他人就劝慢点吃,这里人多着呢,一个人抱一会都轮得开。
小孩胃浅,大妞已经吃好了饭,拿过姚家旺的塑料小碗,“啊,张大嘴。”
张姐记得这孩子说以后要当医生来着,便笑意吟吟的瞅着人,一边挑花螺吃。
她只吃花螺白色紧实的部分,觉得花螺尾部的地儿都是屎吧。
二妞好奇的盯好久了,奶声奶气的说:“奶奶,可以吃的,那是螺的肝。”
反正对于渔家人来说,螺类除了壳其他都能一口闷。
张姐就顺势和两姐妹科普,螺都有各自的器官对不对,人也是一样的,像皮肤就是人最大的器官,当医生和当渔民是一样的。
渔民对海鲜构造的了结就跟医生对人体的了结是一样的。
姚红霞忙自谦,“她笨得要死,说这些也听不懂的。”
埋头吃饭的牛建国抬头,嘴角还有饭粒,砸吧嘴说:“大妞不笨啊,王老师还夸她了呢。”
姚红霞继续自谦,“人家那就是客气,她能比得上谁啊,也就在家做做家务吧。”
被亲妈埋汰,大妞有些自卑的低了头。
牛建国急眼了,“大妞不笨。”
儿子老和妯娌叫板也不是个事,黄水仙只好出面,“别说别人了,你也笨得跟猪一样。”
牛建国‘嘿嘿嘿’的笑,“猪的妈也是猪的呦,我是小猪你是大猪~”
徐春娇把两儿媳妇瞪得低头不敢言语,徐春娇对大妞说,“你随我,所以不笨。”
大妞眼里光芒一绽。
队上的人都说了奶奶有能耐能弄来好东西,她随奶奶的话那确实不笨的啊。
其他孩子不干,纷纷忙问他们随的也是奶奶么。
大妞心善,忙说大家都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肯定都是随奶奶的。
万分圆满的孩子们就露出梦幻的笑容。
牛桂枝瞅着两客人谈吐都像是有知识,就悄咪打听了一下。
她毕竟是半路重新捡起知识来,也不是正儿八经的上课,夜校学的知识好些没法融会贯通,且最近来上夜校的同学少了一些,她都没处问去。
小方和张如云十分热情,他们屋里头有以前京都大学的大学教授,啥时候不懂了揣着题去问就是了。
“都是自己人,问吧。”徐春娇沉沉一声。
在这穷乡僻壤里能有个京都大学的教授当补习老师都该偷着笑。
小方和张如云感动极了。
连亲戚朋友都巴不得撇清关系呢,而徐老太却愿意和她们这样的坏分子相处,还说是自己人,怎叫人能不热泪盈眶。
饭也吃得差不多了,又看牛桂枝也兴致勃勃,两人干脆邀请人明天随时上农场去,想问啥就问。
明早牛翠兰也要走的,兄弟姐妹就商量着起个大早徒步再上公社小学去看看要换的房子,看看是能直接住还是得修修补补啥的。
闹腾的菜根在众人手里转了一圈又回到吃饱了秦淑芬怀里头,人麻溜背上背,收拾碗筷准备洗洗刷刷,把剩下的菜汁拌上稀饭给狗子吃。
菜汁里头都有荤腥的,拌一拌都是油滋滋的一碗呢!
狗子一边把头扎进饭盆里,瞧见主人要到后院又想跟,走了几步又舍不得饭,‘汪汪汪’的叫个不停。
徐春娇领着闲暇人等去喂鸡。
小鸡现在一天是吃三顿,主要是喂七八分饱。
肉眼肯定瞧不出,所以每一只小鸡的嗉囊都得捏一捏,心里多半就有数了。
小鸡要长得快保暖也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