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湿气渐起,本就不愿露面的月亮拉起了浓雾,将自己隐藏的更深。
九头恶虫癞三儿一伙人打起准备好的灯笼,朝着偏僻的城区走去,只是这伙人无论如何都走不成直线,看上去宛如两条鼻涕虫,在夜晚的街道不停的扭曲、游荡。
一路上自是有巡夜的禁军与打更的更夫,只是他们看到这伙人就似是眼瞎了一般,从旁边一路过去,连询问一声都不曾有,有的甚至直接转身从另一处路走过,让本还有一丝期待的周秀儿没了指望,秋水般的杏眼黯淡了下来。
“别指望了。”癞三儿似是知道周秀儿在想什么,表情玩味地看着她:“马小官人早就算到这些了,你以为他会不去打点吗?”
周秀儿冷着脸没有吭声,只一双手攥了起来,拇指指甲死死按着食指,希冀借用肉体地疼痛不让自己哭出来。
走不多时,众人来到一个偏僻的所在,这里四周皆是破烂的房屋,外面临街的墙体破损的尤其厉害,只不知道为何此处竟无流浪汉在此暂住。一众泼皮提着灯笼走过,借着昏暗的光线,一眼就能看到里面残破的家具与众人偶尔映照上的影子,望之犹如鬼蜮。
周秀儿紧咬牙关,用尽全身力气控制着自己才没有尖叫出来,她此时宁愿死也不愿意在这些人面前丢了脸面。
行行复走走,转过一个街口。
癞三儿领着众人来到一处满是藤曼覆盖的庄园前,两边地墙壁因为天色太暗看不出是什么颜色,只能看到高大地松树树冠挺立在半空,黑夜里配着浓雾望着甚是瘆人。院子的大门上两个铜环失了一半,满是青苔的门身上还有几道看起来似是刀劈斧砍的痕迹,想是此处曾发生过什么让人不忍之事。
到了门前,癞三儿朝一旁使了个颜色,当即两个泼皮上前叫门,清晰的拍门声在黑夜里听起来似是擂鼓一般。
“来了,可是癞大爷在外?”
“是癞爷在此,快开门。”
有人应了一声,随着几声响动,门从里面打开,出乎周秀儿的意外,原以为会听到的吱嘎声没有出现,大门十分顺滑的敞开,露出里面干净整洁的庭院。
“周小娘子,请吧。”
癞三儿手一摆,依然是那五个字,听的周秀儿好想一拳打烂他的嘴。
强忍着害怕,周秀儿抬腿走了进去,院内两个小厮打扮的人正在那里等着,看到周秀儿走进庭院,其中一个伸手入怀,拿出一个袋子颠了两下扔给一个泼皮道:“此乃说好的,癞爷恁看看。”
那泼皮不敢擅专连忙走过去交给癞三儿。
癞三儿单手将袋子抛起到空中,又用手接了,打开看了一眼,拿出银子挨个儿咬了一口,满意的点点头:“好!小官人果是信人,只多不少。不错,真不错。”
脸上露出一丝狞笑道:“如此钱货两讫,下次再有这种好买卖通知兄弟一声。”
小厮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癞爷恁客气,下次再有事情还需恁相帮。”
说完将门关上,脸立马拉了下来,心里嘀咕:谁不知道你癞三儿什么人,若不是家里小郎君那不肖子是个不着调的,鬼才想和你打交道。
转头看向后面的周秀儿,眼神一亮,少女在灯火的照耀下显得越发清秀,甚至因为火光并不算明亮,看起来有种朦胧的美感。此时杏眼微红,正倔强的昂着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好似一朵冬日的梅花,真个是“玉骨那愁瘴雾,冰姿自有仙风”。
真是个美人儿,不知道一会儿小官人会不会把她赏给我们。
小厮转着龌龊的念头,目光淫邪的打量了周秀儿一番,方才拿起一旁的灯笼:“跟我走。”
说完转身当先而行,周秀儿有待不依,被另一个小厮推了一把,踉跄一步差点儿跌倒,知道没法反抗,只得咬着牙、攥着拳跟着走。
只是让她失望的是,进到里面后,一路上开阔无比,连颗树都没有,更别提躲藏的地方了,直让一心想跑的她无可奈何。
她哪知道,此处房屋是马承业和另外几个纨绔子弟共同的别院,这帮臭味相投的家伙平素在家里不得由着性子来,索性每人出些钱将此处按照自己的心意打造,但有机会就在此间召开无遮大会。其中有个好良家妇人的家伙,为防人跑做了诸多布置,她当然寻不着机会。
走过一条弯曲的小道,路过一个被堵死的别院,三人进了一处大院内,眼前一座亮着灯火的屋子。
小厮站在门前,待周秀儿上来,将门打开,淫笑着对周秀儿道:“进去!”
周秀儿瞪了他一眼,低着头一言不发的走了进去。
屋内点着几根儿臂粗的蜡烛,照的屋子十分明亮,两旁各点着两个火盆,使得屋内温暖如春,丝毫感受不到一丝寒冷。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 。请牢记。 马承业穿着蜀锦做的衣衫,敞着衣襟露着精壮的胸膛,正踩着凳子拿着酒杯喝着酒,看着周秀儿一步步走进来,冲着两个小厮连连摆手,示意滚蛋。
两个小厮将门儿关上又上了门闩,相互耸了耸肩,走到院门处站好,这要是听墙角被小郎君发现了,遮莫就像去年那同伴似的,被打死都没地方伸冤去。
屋内,马承业一口喝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