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陛下,蒙侍郎不愧是当世名将,这篇十六字武策震古烁今,足以名留青史,老臣岂敢有异议?!”
宁沧海从怀中掏出三块兵符,躬身回道:“这是京师三大营的兵符,从今日起,老臣还归京师三大营兵权,望陛下谨慎用兵。”
身为大云左相,他自然不能言而无信,更不能输了耍赖。
否则,不仅朝堂中枢的宁党马仔会看不起他,外放各州的宁党官吏也会对他十分鄙视。
毕竟党争归党争,但读书人的逼格绝对不能丢。
所以,宁沧海除了交出兵符之外,几乎别无选择。
虽然第一个回合,他输得有些难看,但好在宁党底蕴雄厚,他还输得起。
“宁相果然深明大义,朕很欣慰。”
看着收归的三块兵符,秦牧满意的点点头,继而朗声说道:“宁沧海听旨,朕封你为当朝太师,享三公之尊,外加俸秩一千石!”
用一个太师的虚衔,换回二十万大军的兵权。
这波赚大了。
至于俸秩一千石?
宁沧海身居尚书令,外兼门下省的内侍……俸禄何止一千石?
“老臣领旨谢恩。”
宁沧海躬身领旨。
失去了里子,挣回了面子。
他心有不
忿,气得差点吐血,越想越不甘心。
于是,他起身回头给御史台曹宏投去一个眼神:当殿弹劾陛下!
“启奏陛下,臣有本要参。”
曹宏会意,当即走了出去,躬身拜道。
“御史大夫,今日你要参谁?”
秦牧往御座上一靠,嘴角微微扬起。
曹宏凛然回道:“臣要参陛下昨日血洗后宫,枉造杀孽之过。”
御史台本就有弹劾百官,参奏皇帝过失的之权。
由御史大夫曹宏出马作为引子,牵出昨日后宫之祸,正好可以狠狠打脸打脸秦牧。
这也是昨夜宁沧海定下的攻讦秦牧之策,原本是锦上添花之举。
可眼下吃一波暗亏,只能算是宁党找回场子的反击之举了。
“大胆曹宏,你竟敢妄议后宫之事?”
秦牧眼睛一眯,厉声喝道。
看来宁沧海没把手下马仔的命当一回事。
自己昨日刚刚当殿处了谏议大夫张然,今日还敢怂恿曹宏跳出来参自己?
“陛下,臣乃御史大夫,参奏陛下过失乃是臣的职责所在。”
曹宏毅然不惧,义正严词道:“若是陛下没有过失,臣贸然参奏才是妄议后宫,以下犯上,可是陛下昨日难道没有屠戮宫中内侍和宫
女吗?”
“曹御史,你可知陛下为何要做这些事?”
蒙洵走了出来,故作痛心疾首之状:“昨日,内宫署女官陈青萍抗旨不遵,被冯总管擒拿之后,竟意欲行刺陛下,若非有冯总管在,后果不堪设想;其后在严刑拷问之下,陈青萍亲口招出自己是北燕余孽,并供出同党数百人;敢问曹御史,北燕余孽不该杀吗?”
这话一出,百官皆是面露震惊之色。
“这……这怎么可能?北燕余孽竟然混进宫中?”
“此事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啊,若是宫中没有人策应,北燕余孽……”
“请刘大人慎言,小心祸从口出啊!”
“多谢杨大人提醒!”
群臣一番窃窃私语之后,纷纷把目光看向了宁沧海。
所有人都知道,宁太妃才是后宫真正的管理者。
如今宫中揪出了这么多北燕余孽,自然跟宁家脱不了干系。
毕竟宁家是北燕旧贵族,朝野皆知。
看来宁相跟陛下摊牌的日子……不远了。
只是不知有多少人,会成为这场皇权和相权争斗下的牺牲品。
“蒙侍郎说被杀戮的内侍和宫女是北燕余孽,可有证据?可有经过大理寺和刑部的审查?”
曹宏没有被
吓退,神情自若道:“况且行刺陛下本就是惊天大案,岂能仅凭刺客口供,就把宫中数百名无辜的内侍和宫女定为北燕余孽?若是如此,刺客攀咬百官是北燕余孽,那我大云朝堂岂不是要天翻地覆?”
看着口舌如簧的曹宏,秦牧笑了。
这个老油条看似在内侍和宫女叫屈,实则是在给宁家洗清北燕余孽的嫌疑。
并且他还把满殿群臣都拉到了受害者的位置,从而想让秦牧暴行的引起公愤。
果不其然,在曹宏说完这番话之后,百官皆是一片骚动。
“启禀陛下,刺客固然是北燕余孽,但我大云的法度不可废,绝不可听信刺客一面之词。”
“启禀陛下,臣以为北燕余孽行刺一案,应当交由大理寺和刑部共同审理,才能杜绝刺客胡乱攀咬。”
“请陛下发出罪己诏,以告慰妄死的宫女和内侍。”
“请陛下发出罪己诏,以全众臣维护大云法度之心。”
“臣等附议!”
顷刻之间,朝堂上的形势逆转开来。
原本心疑宁沧海的百官,纷纷把矛头对向了秦牧。
下罪己诏?开什么玩笑?
身为帝皇,即使有错,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