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花环取下,白鸟拉着吉野顺平的手指,慢慢的插入了自己另一边仿佛漩涡那样永恒旋转着的眼睛当中。
或者说是眼眶会更贴切一些,吉野顺平感觉指尖没有触碰到任何阻力,只是能感觉到一股陌生的咒力,顺着手指流向了自己的眼睛。
“我会把我之前看到的东西复现给你,”白鸟这边眼睛本来的作用是[记录],此刻想要分享给别人,就只能是用这种看起来有些惊悚的办法。
“也许亲眼看过之后,你才会愿意相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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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野顺平感觉自己似乎进入了一个很奇妙的视角。
少年“看”到了不起眼的咒灵是怎样从门窗的缝隙钻进家里,吐出那个被封印包裹着的不详存在,又用陌生的男性声音,以及熟悉的真人先生的声音与白鸟先生对话。
他听到了真人语气愉快地期待着自己的死亡。
吉野顺平的瞳孔猛地缩紧,像是触电一样挣扎着收回手,将自己缩成一团。
“为什么…会是这样?”
想起过去一段时间里,自己从真人身上汲取到的面对世界的勇气,吉野顺平就感觉似乎自己的一部分正在破碎。
“思考这些是没有意义的,”说教的道理,白鸟诞生之初在图书馆里就阅读了许多,但他却并不喜欢用道理来应对问题。
恃强凌弱是不对的,这种暴行是不对的,这样的道理谁都会说,但如果讲道理就有用,白鸟就不会诞生在这个世界上。
比起道理,白鸟更愿意去做点什么——这样终归会更容易看到效果。
“吉野同学,你有想好要怎么做吗?”
特级咒灵手里拿着宿傩的手指,像是逗狗一样,递到一只低级咒灵的嘴边又挪开,在对方失去耐心张开嘴巴的瞬间用橄榄枝将其拖走:“天亮之后,所有人都会发现这里的情况——无论是咒术界的窗还是真人他们。”
“破坏了他们的计划,我并不害怕报复,但是你要怎么办呢?”
白鸟的话像是一把锤子,将吉野顺平从被欺骗的痛苦当中狠狠锤醒。
少年抬起头,眼中带着淡淡的祈求,想要抓住救命稻草:“白鸟先生,你保护了我和妈妈,我应该是可以信任你的吧,现在我究竟应该怎么办呢?”
“给你一个忠告,你现在已经是一名咒术师,作为咒术师,不要信任咒灵。”
虽然这样说着,可是看到吉野顺平眼睛里期冀的光芒暗淡下来的样子,白鸟终究还是有些不忍心。
“你要学会信任自己的力量,”叹了口气,白鸟揉了揉少年小动物一样毛茸茸的脑袋:“但是在你成长起来之前,还有可靠的大人可以信任。”
“吉野同学,可以借用一下你的手机吗?”
特级咒灵的手指仍然是冰冷的,但是在冰冷的接触里,吉野顺平又汲取到一些勇气。
“好的,白鸟先生。”
少年将手机递给特级咒灵,看到对方在键盘上按下一串陌生的数字。
白鸟先生是要联系谁呢?
疑惑的心情在心底闪过,吉野顺平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将遮住半边脸的刘海向后梳了过去。
吉野顺平,要镇定,打起精神来。
白鸟先生应该是愿意帮助自己的,之前在面对真人先生…真人的时候,他提醒过自己很多回,还不到绝望的时候,现在绝对不能丧气。
表情变得坚定起来的少年转过头看向被保护着的母亲,身后浮现出半透明的巨大水母。
“淀月,保护好妈妈。”
等待着电话的接通,白鸟发现吉野顺平终于打起了精神,眼底也多了几分笑意。
年轻的咒术师终究要学会用自己的力量去面对这些,而能为他提供所需的教导的人,特级咒灵心底只有一个名字。
“嗨!这里是麻辣教师五条悟!请问你是哪位?”
电话那边富有活力的声音响起,让特级咒灵联想到自己所熟知的那位六眼神子,于是一时间来不及将笑意全部收拢,也带进了说话的声音里。
“五条老师您好,我是白鸟。”
电话那端沉默了几秒钟,五条悟压低了声线,却没有挂断电话:“现在居然连咒灵都学会打电话了吗?可真是了不起。”
“所以你有什么事情?自称是我可爱学生的哥哥的特级咒灵先生。”
“我决定跳反了。”
白鸟字正腔圆,一本正经地说到:“果然我还是觉得咒术师更好相处一点,所以想加入你们那边,作为诚意,我这里有一根两面宿傩的手指,和一个秘密。”
“与夏油杰相关的秘密。”
大洋彼岸,五条悟抬起头,炙热的阳光被特制的眼罩所阻挡,但热度却仍然为最强的咒术师所感知。
五条悟来到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是准备像过去处理掉天逆鉾那样,处理掉自己手中的黑绳——作为日本咒术界的定海神针,五条悟和总监部在这件事情上都达成了共识。
他必须是没有破绽的最强,所以这些可能对他存在克制的咒具,都要被销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