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也没脏”,木子骗他了,布鞋不可避免的染了张三的血,不过现在的张三也没有力气看看鞋子是不是脏了。
张三裂了下嘴道:“还好,还好,木哥,西夏贼进城了,我背着我娘跑,到城门的时候很多汉子留
下不跟女人和娃娃抢道,李四和王二也留下跟贼人拼了,他俩要我一定把鞋送到你手里,我用你给的银子买了两架大车,现在也没了,包袱里是剩的银子,算俺们还你的,你别嫌少”。
木子的眼泪缓缓流下,咬了下嘴唇说道:“中!加上这三双鞋,咱们就两清,咱们兄弟谁都不欠谁的,张三,张大娘呢?”。
张三道:“没了,贼人骑着马追,我娘怕拖累我,跳了井,她让我一定找到你把鞋和银子给你”。
木子知道,老太太怕拖累儿子,她想给儿子一条活路,只是没想到,张三真的给自己送来了鞋,却终究没能活下来。
木子不知道张三经历了什么,更不知道他是怎么带着满身伤口到的这里,好在老天让他完成了最后的心愿,可最大的心愿完成了,支撑他坚持活着的理由也没了,张三眼神渐渐失去光彩,呼吸逐渐微弱,他迫不及待的要去找他的老娘和兄弟了。
就在木子以为他已经死了的时候,张三又开口说话了,:“木哥,你不知道,我买的那两架大车是真好,都是好木头,连个疤都没有,刷了油,摸上去跟铁的似的,布庄的陈掌柜让我们给他从长安往回运布,拉一趟给一贯钱,打算这两天就要走”。
木子尽量把声音放平和,说道:“你应该再找个从庆州往长安运货的,这样来回都有赚头儿”。张三回光返照了,木子希望他能从容的走。
张三道:“对啊对啊,还是木哥会做买卖,我娘说木哥有本事,说等木哥回来就让我求你跟你合股做买卖,一定能发财的”。
木子道:“行啊,等你养好了伤,咱们就合伙做买卖,我给你出主意出本钱,你就管干活跑腿”。
张三道:“我娘说木哥的主意都是好的,她让我听你的,她还托了媒人,要给我
找个婆娘,听说有个乡下婆娘,二十出头,长得俊,人也勤快,可惜就是个寡妇”。
木子笑道:“你都快三十了,还嫌弃人家寡妇?长得俊还勤快的,人家不嫌弃你就不错了,娶了吧,以后给你生两个男娃子,让她在家带娃照顾老娘,你就能安心跑买卖了”。
张三咧嘴笑道:“中咧,听木哥的,等以后挣了钱给李四和王二都娶个寡妇当婆娘,省的他俩取笑咱,我想着得把院子收拾一下,还要起个院墙……”,张三声音越来越小,木子把耳朵放在他嘴边也听不到了。
木子觉得心里很堵,压的胸口喘不动气,他很用力的吸气,却把泪水顶了出来,流了满脸。
李四和王二死了,在最危急的时候,他们和一群汉子把活的希望留给了女人和孩子,自己拿起扁担石头去面对西夏的骑兵。张大娘死了,为了不拖累儿子她自己投了井。现在张三也死了,没了兄弟和亲娘,张三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就是把他娘做得鞋交到木子手里,因为关中人不能白白受人恩惠,最后他做到了,也失去了继续坚持的理由,所以他就无愧于心的死了。
曹虎和大牛一直在旁边没说话,轻轻从木子怀里把张三抬走,交给外面的人处理,三个人沉默着坐在那里。
曹虎说道:“木哥,我如果要死了,你也要陪我说会话”,军中汉子不讳言死字,他们相信的是怕死更容易死,但虎子看着张三平静的离开觉得很不错,如果注定了要死,他也希望能有人陪他说着话送他走。
大牛看着木子也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也这么想。
木子看着这两个脑子里少根弦的可怜人,说道:“滚!”。
这两天送走了很多人,再也不想看着人死了,他现在只想杀人!杀死西夏人!杀死更多西夏人!杀死所有的西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