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晚上的气,到深夜才睡着。第二日一大早,余嬷嬷在何子衿锻炼身体时就找了何子衿去,悄声道,“以后大姑娘要亲嬷嬷偷偷亲就行了,可别再当着太太面儿亲嬷嬷了。”
何子衿挑起淡淡的小眉毛,“这是为啥?”
余嬷嬷哭笑不得,道,“昨儿大姑娘亲我一口,太太念叨了半宿才睡下。”
何子衿险笑喷,怪道昨儿老太太不高兴呢。余嬷嬷亦笑,“一会儿大姑娘再哄哄太太,太太就高兴了。太太刀子嘴豆腐心,最疼大姑娘不过。”
有余嬷嬷的指点,早饭后何子衿狠狠的亲了何老娘一大口,何老娘努力板着脸,心下受用的抱怨,“昨儿捉弄阿余,今儿又来捉弄老娘!再这样可打你屁股了!”照例擦一把脸上被何子衿亲过的地方,何老娘见余嬷嬷不在身边儿,悄声对自家丫头道,“你在我跟前胡闹就罢了,我总不会与你计较。以后可不准跟阿余这样了,阿余不喜欢这样,知道不?”
何子衿肚里都笑抽了,只作一幅不信的样子,“我不信,昨天我见嬷嬷高兴的紧。”
何老娘不愧生出秀才儿子的人,她老人家十分有文化的说了句,“那是强颜欢笑!”
“哦,那好吧。”何子衿勉勉强强的应了。
何老娘故作大方,扬起脸,“大不了再给你亲一回,亲吧,亲了我,你以后就放过阿余吧。”
何子衿眼泪都要笑出来了,飞快的往何老娘脸上啾啾两下,何老娘瞪大眼,一本正经的说她,“说了只亲一下的,怎么亲了两下?真是臭丫头,没一回听话的。”
何子衿猛的扑过去抱住何老娘,暴笑出声。
何老娘见何子衿高兴,自己也挺高兴,还兀自念叨,“这回高兴了吧,你可是占大便宜了,我不与你个丫头片子计较。中午鱼想怎么吃,清蒸还是红烧?”
何子衿既回了家,先整理了下带回家的东西,她还给何老娘瞧了,有半筐松塔,还有半筐红红绿绿的石头。
何老娘一撇嘴,“这是啥啊?松塔还能当柴烧,石头有啥用,这么一丁点儿,不能垒屋子不能盖房的。就从你舅舅家弄来这些破烂玩意儿啊。”
何子衿道,“祖母你哪里知道,我要把松塔穿起来挂我屋里。石头我也有用。你看多好看,有红有绿还有紫色的。”
“有啥用啊?我也看不出哪儿好看来。”何老娘瞧了一回就没兴趣了,说何子衿,“这些破烂慢慢理,赶紧去念书。吃了饭你倒清闲起来了。”被自家丫头哄乐后,何老娘又恢复了以往的精神。
“我这就去。”何家都起的早,上课没有这么早的,翠儿闻言跑进去给何子衿拿书包,何老娘道,“把你舅家拿来的腊排骨拿些给你姑祖母尝尝。”
何子衿“哦”了一声,何老娘又道,“榛子松子啥的也收拾一些,给大妞她们当零嘴儿。”
何子衿道,“都给姑祖母吧,大妞姐她们不吃外头的东西。”
“切,刚吃两天饱饭,就不知姓谁名谁了。”孙女好意拿麦芽糖去被拒的事,何老娘也想了起来,不禁哼一声,道,“那就都给你姑祖母。甭理那几个刁钻丫头,脑袋有病。”早先知道麦芽糖事件后,何老娘还气了一回。不过,她老人家虽性子刁些,人还有几分狡猾。要搁往日,何老娘早得就这事儿跟大姑姐——陈姑妈念叨一回。可一想孙女在跟陈大妞姐妹一道念书,这事儿说了,怕那几个丫头心里记仇她孙女就不好了。故此,何老娘一直忍着没说,但也对陈大妞几个没好感就是了。
想了想,何老娘忽就心下一动,想到一绝好主意,换了身鲜亮衣裳,不必翠儿去送,何老娘带着余嬷嬷跟何子衿一并去了陈家。打发何子衿去上课,何老娘把带的东西给陈姑妈,笑道,“昨儿这丫头就回来了。这是她舅家的腊排骨,是野猪肉做的,我尝着味儿不错。给姐姐带些来尝尝,还有榛子松子山栗子啥的,我瞧着,比外头买的好。”
陈姑妈没孙女们那些穷讲究,抓了把松子嗑了两个,巴嗒巴嗒嘴,点头,道,“是好。还是今年的新松子,有油性。”
何老娘自己也抓了一把嗑,笑,“我也尝着味儿不赖。”
姑嫂两个便一面嗑松子一面说话,到中午何子衿放学,何老娘还带她在陈姑妈这里吃了顿饭,睡了一觉,直到下午放学,祖孙两个方手牵手的回了家。
何老娘私下教育何子衿,“知道为啥在你姑祖母家吃饭不?”
何子衿道,“咱们给姑祖母送了东西,祖母肯定也很久没见姑祖母了吧?”
“笨蛋!”何老娘敲何子衿大头一记,“这是告诉那三个目中无人的臭丫头,你虽在她家一道念书,咱家可不是什么打抽丰的穷亲戚。我在你姑祖母面前还说得上话儿,她们就不敢欺负你了,知道不?”
何子衿细琢磨一二,颇觉有些意思,笑,“祖母你心眼儿可真多。”
何老娘得意,“这叫啥心眼儿,一般一般吧。那麦芽糖的事儿,我想想就来火!敢嫌弃你,就是嫌弃咱家,嫌弃我!你还在她家上学,我要直接骂她们一顿,万一她们在学堂上欺负你就不好了。所以,咱就得拐着弯儿来。叫那几个臭丫头知道咱也不是好惹的,也就不敢小瞧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