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稚没想到老皇帝这么轻易就取消了费尽心思才赶鸭子上架的亲事,看来他真的很在意自己的江山社稷,在意到一点不利的因素都不愿意有。
她欢天喜地的脱下嫁衣露出里头自己的衣服,脚步轻快的从花轿里走了出来。
“唉,真是遗憾啊,本来我马上就要做皇子妃了呢,你说这叫什么事。”
她一边扼腕叹息一边摇头,要不是她上扬的嘴角压都压不住,慕远之还真就信了她的话。
“不能成亲你这么开心吗?”
他露出受伤的神色,眼底似乎带着哀怨。
宋稚打了个寒颤,“当然不是,那什么,你们先忙着,既然不能成亲我就先走了。”
她跑的飞快,不防还没迈出几步,就被抓着衣领提溜了回去。
慕远之脸上不再有温和谦逊的笑意,取而代之的是深不可测的执拗。
“什么红鸾星紫薇星,我不过是要娶个姑娘,何至于如此上纲上线,我遵循父皇的口谕不谈亲事不行大礼,但父皇又没说不能洞房花烛。”
宋稚惊呆了。
难为他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洞房花烛,一把打掉提着她衣领的手,宋稚正色道:“六皇子你偏偏头。”
慕远之愣了愣,没想到宋稚会突然说出这样八竿子打不着的一句话。
但还是犹豫着将头偏了偏。
宋稚露齿一笑,“现在把脑子里的水倒干净了吗?倒干净就别再说那样的傻话了。”
她白他一眼,大踏步往外走。
慕远之站在原地有一瞬间的怔神,随即反应过来宋稚是在捉弄他。
所有人都以为堂堂皇子大庭广众之下被这般戏耍定要发怒,不想慕远之只是定定的看着她的背影落寞道:“所以,为什么大皇兄可以我却不可以。”
宋稚没有听到他的话自然也就没有回头。
慕远之自嘲的看了看已经没有新娘的花轿,再看看原本喜庆的接亲人马,挥了挥手,重新恢复了那个如沐春风的六皇子。
“都散了吧。”
跪在宫门口的百官逐渐散去,就在李言也要离开时,慕远之叫住他道:“是二皇兄让你们这么做的吗?”
李言恭敬道:“六皇子说笑了,同为皇子,二殿下还不至于如此只手遮天,您同宋家姑娘的姻缘,该是有缘无分。”
说完李言忙不迭的离开了,六皇子聪慧过人,他怕多说下去会被看出异样。
李言前脚刚走,后脚慕云鹤便乘着奢华的马车自内而出,他幸灾乐祸的看着慕远之,“本以为今天能吃到六弟的喜酒,不曾想是空欢喜一场,简直浪费了这么大的排场啊。”
慕远之不欲与慕云鹤多说,只是淡淡回了句‘二皇兄说的是’便打马而去。
慕云鹤身边的内侍当即狐假虎威的不满道:“六皇子这是什么态度,一点都不将殿下放在眼里。”
慕云鹤脸色阴沉,抬手制止狗腿子继续说下去。
慕远之进宫之后直奔御书房,他推开门道:“父皇,为何突然变卦,明明成亲大典的一切东西都准备好了。”
皇上斜睨他一眼,“毛毛躁躁成何体统,跪下。”
慕远之眸光闪了闪,他想说以前慕清寒更毛毛躁躁也不见皇上这么严厉,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顺从的跪下道:“儿臣知错。”
皇上点点头,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父皇知道你有意娶宋稚,你以为朕不想让你娶吗,可天降异象有碍我皇室当权,父皇不得不多一重考量。”
他语重心长的让慕远之起身,“天齐的江山是朕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朕不希望有任何差池。”
“你还是年轻气盛了些,待你成为九五至尊,到时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她只能做你的垫脚石,万不可动真心知道吗。”
慕远之浑身一僵,神色复杂道:“儿臣一定谨记父皇教诲。”
“下去吧。”
皇上挥了挥手,“记住,任何时候都要以大局为重,立储之事朕过段时间会宣布,在这之前,也让朕看看你的手段。”
皇上知道二皇子并不安分,但他没有干涉。
历代帝王,哪个不是踩着尸山血海前进,手足相残是常有的事,如果慕远之不能更胜一筹,这般无用的储君他不要也罢。
从御书房出来,慕远之站在台阶上很久很久。
今日是阴天,微微的风带着潮意,比前两日要凉快不少。
他看着天边的乌云想,今晚兴许要下暴雨呢。
真糟糕的天气啊。
而另一边,宋稚一身轻松的往宋府走。
百姓们都知道了这场半途而废的亲事,有感叹宋稚运气太背两次都与嫁入皇家擦肩而过的,也有恭贺宋稚没有步入那吃人后宫的。
不过大家同样感叹的是,以后宋稚的亲事怕是要耽误了。
毕竟对于一个差点迈入皇家的女子来说,皇家未公开表态她的去留之前不会有任何人敢向她提亲。
所有人都可惜,好好的姑娘,若是不顺就得熬成老姑娘了。
众人纷纷摇头,这样的结果却正中宋稚下怀。
女子及笄之后便要开始议亲,如果她不是这样的情况少不得要同说媒